晏清聞言，長長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并沒有注意到聞太傅在看向自己時，眼底十分複雜。
聞太傅從宮中回來後便直奔書房，身上還帶着幾分未散的涼意。
素來溫和儒雅的臉上，此刻卻像是凝着一層化不開的寒霜。
“吱呀——”
書房的門被推開，聞經武一身輕袍，步履輕快地走了進來。
“祖父，您找我？”
聞經武的聲音裡還帶着幾分年輕人特有的清朗，眉眼間滿是新任戶部侍郎的意氣風發。
聞太傅擡起眼皮，渾濁卻銳利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鎖在自己引以為傲的孫兒身上。
他沒有繞彎子，聲音壓得極沉。
“蕭淩元提議，讓陛下迎娶北疆公主為皇後。”
話音落下的瞬間，書房内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聞經武臉上的笑意僵住，随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瞳孔劇烈地收縮。
“什麼？！”
聞經武驚呼出聲，猛地從椅子上彈起，動作大得梨花木椅在地上劃出一道劃痕。
“荒唐！簡直是荒唐至極！”
聞經武的臉色漲得通紅，額角青筋都蹦了蹦，在書房中煩躁地踱步。
“祖父！北疆狼子野心，人盡皆知！讓他們的公主入主中宮，母儀天下？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麼！”
“一旦北疆公主誕下皇子，那未來的大晏江山，豈不是要改姓烏蘭？”
“陛下年少，蕭淩元此舉分明是想借聯姻之名，行控制朝堂之實，将大晏拱手送給北疆！其心可誅！”
聞經武言辭激烈，一句接一句，邏輯清晰理由充分。
全是從家國大義、社稷安危出發。
可聞太傅卻一言不發。
他隻是靜靜地看着聞經武。
看着聞經武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指尖。
聞經武一向從容的眼眸裡，此刻滿是壓抑不住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