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勒眼前的燭火光影,開始扭曲模糊,最終化作一片純粹的無邊無際的黑暗。
耳邊親衛離去的腳步聲,頭頂的滴水聲
所有聲音都在迅速遠去。
世界陷入了死寂。
烏蘭勒張開嘴,想要求饒,想要咒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想擡起手,可四肢沉重如灌了鉛,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很快,就連鼻尖那股若有若無的、混雜着血腥與黴味的空氣,也消失了。
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
他的五感,正在被一寸寸剝離。
烏蘭勒的意識被囚禁在了一具活着的、卻感知不到任何東西的軀殼裡。
他不會死。
每日都會有人撬開他的嘴,送來能維持他性命的流食。
以後烏蘭勒都會像這樣,在黑暗與死寂中永遠地苟活下去。
這對于一個習慣了翻雲覆覆雨、操控别人生死的軍師來說,這比世間任何酷刑都更加殘忍。
是比死亡,可怕一萬倍的懲罰。
密室内,随着烏蘭勒被帶走,蕭淩元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了依舊端坐着的男人身上。
男人臉上的驚恐還未完全褪去,卻在對上蕭淩元視線的瞬間,強行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淩元,外甥”
男人開了口,嗓音竟是意想不到的溫潤。
“我是烏蘭布統,是你母親的親弟弟,是你的親舅舅啊。”
蕭淩元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不為所動。
烏蘭布統見狀,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踉跄着從椅子上起身,臉上寫滿了委屈與後怕。
“是烏蘭勒那個畜生!是他逼我的!”
“他說他說若我不聽他的,他便要了我全家的性命,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舅舅也是沒有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