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她闖進禦書房,将一面銅鏡砸在蕭晏面前:“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為了個宮女頹廢至此,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鏡中人形銷骨立,眼下青黑,哪還有半分帝王威儀。
“母後……”蕭晏盯着鏡中的自己,“兒臣這裡……”他按住心口,“缺了一塊。”
太後紅了眼眶:“那姑娘若在天有靈,看到你這般……”
“她不會在乎。”蕭晏突然笑了,“她走的時候,連件衣裳都沒帶兒臣送的。”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
蕭晏搖搖晃晃站起身,從暗格取出一支斷成兩截的木簪。
那是他在洛瑜“死後”,命人從雲知鸢宮中搜出的。
“那年她生辰,朕送她的,她特别喜歡……”
太後再也看不下去,含淚離去。
雨越下越大。
蕭晏忽然抓起佩劍沖進雨幕,禁軍吓得紛紛追趕,卻見他直奔冷宮。
“陛下!那裡危險!”
蕭晏充耳不聞,一劍劈開塵封多年的宮門。
蛛網密布的殿内,擺着架殘破的紙鸢。
那是他被廢那年,洛瑜偷偷做來哄他開心的。
紙鸢翅膀上還留着歪歪扭扭的字迹:阿晏要開心。
雨水混着淚水模糊了視線。
蕭晏抱着紙鸢跪在廢墟裡:“阿瑜……你回來好不好……朕錯了……”
暴雨連下了三日。
蕭晏突染風寒,高燒不退,卻執拗地不肯召太醫,隻讓阿芷守在榻前。
“陛下,喝藥吧。”
阿芷捧着藥碗,小心翼翼地遞到他唇邊。
蕭晏半阖着眼,恍惚間又看見了洛瑜。
那年東宮寒冬,她也是這般跪在榻前,一勺一勺喂他喝藥。
“阿瑜……”
他下意識抓住阿芷的手腕,卻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間松開,“是你啊。”
阿芷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卻仍柔聲道:“陛下認錯人了,奴婢是阿芷。”
“阿芷……”
蕭晏喃喃重複,忽然擡手撫上她的臉,“你笑起來,真的很像她。”
雲知鸢聽聞蕭晏病重,不顧禁令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