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暗影再次跪在公主府暖閣時,靴底的泥點裡還混着外面的紅土。
他從懷中掏出個油布包,層層解開後,露出一疊泛黃的紙頁,上面是錦州府的戶籍抄本和幾份證詞。
暗影的聲音比前幾日更低沉,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安越楓原名陸安,父親陸明遠是錦州府的秀才,在他五歲那年病逝了。”
“哦?”李淮月的指尖劃過戶籍上“陸安”二字,墨色的字迹邊緣有些模糊,像是被水浸過。“他母親呢?”
“陸明遠死後半年,他母親王氏就改嫁給了鄰村的屠戶。”
暗影翻到下一頁,上面畫着個簡陋的村落地圖,“那屠戶性情暴戾,不許王氏帶前夫的孩子,陸安便被送到了遠房叔父陸宗年家。”
後面就是這陸安的悲慘童年了,這陸宗年是陸明遠的堂弟,在錦州府開着家字畫鋪,實則是個專做陰損勾當的無賴。
暗影從錦州府的牢頭那裡打聽到,陸宗年年輕時因拐賣人口坐過三年牢,出來後收斂了些,卻把歪心思動到了親侄身上。
“陸宗年發現陸安容貌出衆,尤其一雙眼睛,看人時帶着股鈎子似的勁兒。”暗影的聲音裡帶着厭惡。
李淮月聽的皺眉。
“在陸安十二歲那年,就逼着他學琴棋書畫,教他如何讨好女人。每到逢年過節,讓他裝作乖巧懂事的模樣,給那些夫人們請安。”
李淮月端着茶盞的手頓住了。
她想起安越楓在賞花宴上的模樣,寶藍色錦袍襯得他面如冠玉,笑起來時眼尾微微上挑,确實有種引人沉淪的魅力。
原來這副皮囊,打小就被當成了謀利的工具。
怪不得京城的高門閨女都為他傾倒。
“陸宗年讓讓陸安勾引富家夫人,再設局勒索。”暗影指着證詞上的紅手印,“那些夫人怕家醜外揚,就給撞破醜事的人幾百兩封口費。”
“那如果不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