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殿,禁足已經七日,仍不見皇帝松口的迹象。
孫穎看着廊下積了又化的殘雪,指甲深深掐進窗棂的木紋裡。
碧月終于有機會趁着換炭的間隙,從内務府的小太監嘴裡套來了消息。
孫穎見她回來,急切問道:“怎麼樣?皇上松口了沒?”
碧月搖頭,氣憤的很:“那群内務府的狗眼看人低,就給了我們這些東西,要不是我使了銀子,還會更少。”
孫穎見她手裡隻抱了能禦寒的兩箱燒炭,再無其他。
又想到什麼,她着急問:“有沒有遇到宮人,皇上怎麼說?”
碧月搖頭,道:“隻打聽到不好的消息,說了您别生氣。”
“說啊!”
“那陳婉甯連日受寵,竟連升兩級,一躍成了婉嫔。”
孫穎直接推開碧月,紅了眼睛。
碧月又悄聲說:“婉嫔昨日還得了陛下賞賜的鎏金暖爐,風頭正盛。”
孫穎猛地将銅鏡掃到地上,銅鏡碎裂的脆響在殿内回蕩:“得意不了多久?再等下去,這後宮還有我的位置嗎?”
她想起自己被禁足前,李斐常常宿在昭陽殿,那些溫柔缱绻仿佛還在昨日,如今卻被搶了所有恩寵。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孫穎抓住碧月的手,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你去找劉公公,他是浣衣局的掌事太監,我知道他每月十五會替太妃送東西出宮。隻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他一定肯幫忙。”
碧月勸解道:“也許很快我們就解禁了。”
“一直被關在這裡誰能想起我!”孫穎不憤:“你去找劉公公,給我哥哥送封信。”
關鍵時刻隻有兄長才可信。
碧月面露難色:“劉公公膽子小,怕是不敢”
“沒有不敢的人,隻有不夠的銀子。”孫穎從妝奁裡摸出一支赤金嵌寶的發簪。
她将簪子放在碧月手中,“把這個給他,告訴他,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這支發簪是李斐賞賜的,上面的鴿血紅寶石在燭火下閃着妖異的光。
威遠侯府,書房突然亮起燈火。
孫飛捏着那張從宮外輾轉送來的字條,指腹幾乎要将薄薄的宣紙戳破。
字條上隻有孫穎娟秀的幾個字:“兄速救我,速速為我求情,婉嫔将奪我位。”
李斐前幾日讓自己帶領精兵守衛京城,自己雖然面上答應,但一直沒有上任。
李斐這時候突然發難貴妃,無非就是想讓孫穎求救于他。
“侯爺,這分明是陛下的圈套。”孫飛貼身侍衛趙勇在一旁急得直跺腳,“您現在入宮,豈不正中皇帝的局?”
這幾日京中流言四起,都說孫将軍失了兵權,連妹妹在宮中都護不住,怕是孫家要徹底敗落了。
孫飛将字條揉成一團,獨臂撐在桌案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我知道是圈套,可她是我唯一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