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1頁)

“世子過譽了,北堃一生為國,隻是在盡他的職責罷了。”梵喜虛扶他一下,請他再度入座,“世子三年前代喬家安葬他們父子四人,又着人送回他們四人生前所用的盔甲,我喬府永遠記着這份恩情。”

元溱搖頭,“晚輩能做的不多,隻是略盡綿力罷了。這次與喬楚在軍中相遇,晚輩問過她是否戰後送父兄回家安置,她說父兄的心願應是留在北境鎮守,故打算在京郊墓地設衣冠冢。我想等她回京時,這事便可以安排了。”

梵喜痛哭一場後聲音變得清亮:“我喬府人丁零落,現是楚兒一個女兒家在作主,她說怎樣便是怎樣,我聽她的。”

三年前,她是想将亡夫和三子的遺骸運回喬家陵園安置的,可當時府中人仰馬翻,族中勢弱無人可替她去北境走一趟,沒法子她給即将出征的英王府送去信箋,請他們幫忙,将父子四人暫且安置在北境,來日有打算再說。

後來小孫子遭遇不測,兒媳投井自殺,她便知沒有來日了,掙紮着給女兒尋一門“好親”後,她請求入寺修行,好說歹說住持就是不給她剃度,隻同意她帶發修行,修行頓悟後可随時返還紅塵。

她明白住持的意思,嫌她塵緣未了,京中還有女兒是牽挂。

住持卻不明白她,她隻願女兒默默無聞的安穩一輩子,絕不指望她跟父兄一樣擁有大起大落的人生。

就是絕絕沒有想到,她一心挑選的好女婿駱辛孺竟如此龌龊下作,差點害死楚兒,逼得楚兒休夫,逼得楚兒無路可退,隻得去從軍。

邊境戰場,刀光劍影,可是她夜裡怎麼都掙紮不出的噩夢!

女兒,到底是走了父兄走過的路啊。

元溱見她入神,便起身道:“晚輩去正殿跟住持說說話,一個時辰後回來,伯母如若有給喬将軍的回信,可交給晚輩帶回。”

“多謝世子。”梵喜起身相送,關上門後回來急急拆開女兒的信。

看完她長出一口氣,楚兒竟是這樣的厲害,居然當上了三品懷化将軍,目前留在北境鎮守要塞胡楊城,以期積累軍功,重振喬府。

還有就是七星閣四人小隊救回已報陣亡的英王府世子爺,其中有艱辛亦有歡樂,這是四人在軍中的第一次亮相,出場即驚人,并博得主帥青眼。

順道告訴母親一聲,閣中大師兄于半年前性情大變,棄武從醫,給世子爺做手術治好附骨疽,趙師兄臉皮死厚,自封“趙華佗”。

原來世子爺在軍中經曆險境,死而複生?善哉善哉,如楚兒信中所說,英王父子都是好人,今兒世子爺還親自來給她送信。

梵喜嘴角露出這三年來的第一個笑容,又把信從頭至尾看一遍,她怎麼覺得女兒也如閣中師兄一樣,性情和以往有所不同了呢?瞧這俏皮勁兒,話也多了,密密麻麻的寫了三頁紙,要知道以前她可是個悶葫蘆,能說兩個字絕不說三個字的那種。

還有和以往不同的一點就是楚兒的字變化很大,很多字寫的簡略,她自己解釋說是在軍中跟趙師兄學的新字體,方便快捷。

行吧,看來楚兒在軍中是開心的,這便足夠。

咦,信箋最末,與正文隔了三四行還有幾個小字,她第一遍時竟未看到:世子如何?

世子很好,謙恭有禮且有心,行事周全有擔當,相貌堂堂英挺不凡。

梵喜提筆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