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下了馬車環顧四周,也沒瞧見幾輛官宦人家的座駕,但見眼前多了一隻手,原來是養女已到跟前。
虞聲笙柔聲恭順道:“太太,天黑路滑,當心腳下。”
張氏滿意極了,扶着她的手:“你有心了,這會子還出來接,不多睡會兒麼?”
“今日是臘月祭祀,皇後娘娘的鳳駕想必已經出了東華門了,太太都到了山腳下,女兒如何還能酣睡?女兒無能,大事上幫不了父親與太太,若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豈不是叫太太白疼了我這些年。”
虞聲笙說着,揮揮手,今瑤手提着琉璃油燈走在前頭,照亮了一方山路。
拾階而上,她每一步都錯開張氏半個身子的距離。
她踩穩當了的地方,才讓張氏往上。
上山的路濕滑難走,因虞聲笙的體貼卻也沒顯得有多波折。
不消半個時辰,張氏就已到廂房。
因是在佛寺内,沒有地龍,虞聲笙早早就讓人起了兩隻火盆子烤着,待張氏進門時,屋子裡已經暖烘烘的。
一旁軟榻的茶幾上晾着一壺茶,正是滋味清冽,茶湯絕妙的雪芽。
品一口,回味正溫,甘爽舒心,蕩去滿身疲憊。
這也是張氏最愛的茶之一。
剛吃了一盞,虞聲笙又拿了軟枕來:“如今時光還早,太太怕是半宿沒睡,這會子眯會兒吧,等到了時辰女兒叫您起身,到時候再梳洗也不晚。”
“是這個理。”張氏點點頭,就着軟枕棉毯睡下。
睡了約莫有一個時辰,東方漸漸亮起。
遠山之中,儀仗的聲響能傳得很遠很遠,穿透那密林碎葉,直至耳中。
虞聲笙趕在小沙彌前來通傳之前就叫醒了張氏。
熱水熱巾子早已齊備,張氏不消一刻鐘便重新梳洗,精神煥發地理了理領口,領着虞聲笙就往正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