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張氏心頭湧動,一股難言的熨帖暖意。
她是真沒想到,這個養女竟能這般大度明理。
一時情難自已,她擡手将養女摟在懷中,像是哄孩子一般:“你雖自幼不在我膝下,但如今也是我的女兒了還太太、太太地叫着,豈非生分?你已記在我名下,與我親生的沒什麼兩樣,往後就叫母親吧。”
虞聲笙垂眸,依偎在她胸口,軟軟地喚了一聲:“母親。”
已經多年沒聽女兒這樣喚過,霎時,張氏眼眶微紅,心口刺痛,想起了自己那一雙早早夭折的女兒。
從東廂房出來,金貓兒亦步亦趨地跟在虞聲笙後頭。
她有點拿不準這個新主子。
四姑娘似乎與平常的閨閣小姐不太一樣。
就說慕小将軍拖婚不娶一事,換成别的待字閨中的姑娘,八成羞憤至死,活都不想活了,可她那會追歸追,卻也不見半點拘泥扭捏,更沒有為難自己分毫。
哪怕外頭指指點點,虞聲笙也照樣安穩度日。
這會子與威武将軍府的婚事敲定,又起了流言,她還是不動聲色,别說生氣了,就連憋悶委屈都沒有,晚上還吃了兩大碗米飯。
金貓兒胡思亂想着,快到荟芳齋了,她才緊了兩步追到虞聲笙身邊:“姑娘,其實我待姑娘是真心的”
“你不用着急,也不必驚慌。”虞聲笙眉眼柔軟,細緻生動,嫣然一笑,仿若山澗盛放的一株幽蘭,“你是母親給的人,你向她回話也是應該的,我還能在府裡待多久,餘下的日子扒着指頭都能數清楚,母親不放心才是人之常情。”
金貓兒頓時滿懷感慨。
“不過有一點你要明白,待我出閣後,你就是我的陪嫁丫鬟,更是我身邊第一人,今瑤陪伴我時日雖長,但她遇事不穩,又容易被底下的人拿捏,還是要得你幫襯,方能周全。”
她停住了腳步,回眸看向金貓兒,“人與人相交,不過真心二字,有道是日久見人心,時日一長,姐姐便能知曉我的人品,我也會明白姐姐的心思,要想過得好,咱們自己人先不能亂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一番話說得溫婉和氣,讓人心服口服。
金貓兒忙退後一步,福了福:“姑娘說得對。”
“我剛剛跟母親說過了,交代給你的事,你隻管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