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掃過客廳,最終定格在茶幾上。
那裡靜靜地躺着一份文件和一張支票。
《離婚協議書》。
蘇倪婉的名字已經簽好了,十分精美,一如她此刻在财經新聞上的氣質出衆。
旁邊支票。這就是我五年青春,幾份工作,無數個不眠之夜換來的“遣散費”。
可笑的是,上周,我們還在這裡相擁慶祝,她說:“陸離,我們的苦日子到頭了,以後我們會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現在想來,那不過是測試結束前的最後一句台詞。
手機鈴聲尖銳地響起,屏幕上跳動着“老婆”兩個字。
我麻木地接起。
“看到了?”蘇倪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沒有一絲溫度。
“陸離,我們的‘貧窮試煉’結束了。恭喜你,陪我走完了全程。但很遺憾,你被淘汰了。”
“……測試?”
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幹澀得像是砂紙。
“對,測試。”她輕笑一聲,那笑聲裡滿是嘲弄,“我需要向董事會證明,即使在最落魄的情況下,我也能吸引到忠誠的伴侶,并白手起家。陸井白是我的投資人,也是我真正的未婚夫。而你,是我随機選擇的,用來完成這個社會實驗的‘丈夫’角色,隻是正好,你也姓陸。”
“所以,那千萬巨債……”
“哦,那是啟動資金的另一種說法。不這麼說,怎麼能測試出在極端壓力下的品格呢?”
“蘇倪婉!”我一字一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真是個賤人!”
“是嗎?可這個‘賤人’現在是千億資産的繼承人。陸離,拿着支票,體面地離開吧。不要讓我看不起你最後的樣子。”
她頓了頓,補上一句更殘忍的話。
“對了,星遠不是你兒子,他是陸井白與我的孩子。當初我并不是懷的你的孩子。”
“你隻是他成長過程中的一個‘社會化撫養’環節的扮演者而已。現在,真正的男主人要回來了,請你立刻搬出這個屬于‘蘇家’的房子。”
這一刻我如墜冰窟。
“井白和蘇氏的法務團隊半小時後到,他們會和你交接。記得,體面一點。”
電話被挂斷了。我握着手機,像握着一塊燒紅的烙鐵。
“社會化撫養”……原來,我連做一個父親的資格,都是被她們賦予,又被她們收回的。
我沒有動。
我不會就這麼離開。
屬于我的東西,我要一件一件,親手拿回來。
門鈴聲比蘇倪婉預告的時間提前了十分鐘響起,迫不及待的。
我打開門,門外站着的,正是财經新聞上那個笑意盈盈的商業大咖,陸井白。
他身後跟着西裝革履的一男一女,應該是蘇氏的法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