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還是替楚雲舒委屈,尤其是想到先前在侯府的日子。
她一邊手腳麻利地打開包袱,把帶來的衣物、被褥拿出來,一邊小聲嘟囔:“話雖如此,可姨娘您到底身子嬌弱,這席子這般硬,被子又薄,連個梳妝的地方都沒有,還有這地面,也不鋪個毯子”
她彎腰仔細檢查了一下地面,還好是青磚的,還算幹淨。
楚雲舒低笑一聲,“我可不是嬌氣的大小姐,我沒進侯府前睡的還是茅草床墊呢。”
“诶呀,姨娘您分明知道奴婢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寶珠跺了跺腳,姨娘體弱多病還不是以前落下的病根。
見小姑娘急了,楚雲舒溫聲道:“我們不是帶了銀錢出來嗎?缺什麼少什麼,日後尋個機會,總能想法子添置些合用之物,不必拘泥眼前這一時。”
寶珠聽了這話,心中的不平總算消散了不少。
她麻利地将帶來的楚雲舒日常用的細軟、茶具等物一樣樣安置好:“姨娘說的是,是奴婢想岔了。奴婢這就去尋桶水和抹布來,把這屋子再仔細擦一遍!”
“去吧,小心些。”楚雲舒點點頭,目光再次掃過這間空落落卻無比甯靜的禅房,深深吸了一口這山間寺廟獨有的、帶着冷冽檀香的空氣,緊繃的神經似乎真的松弛了幾分。
這次出府,她就将方嬷嬷送回了薛文錦那,隻帶了寶珠出來。
私心裡,楚雲舒其實也不想再回侯府了。
按照書中的劇情,她本不該經曆流言這件事,書中的‘楚雲舒’這時候已經給謝沉舟下完藥,懷上孩子,陷入侯府無休止的宅鬥陷害中。
楚雲舒沒走劇情,世界自圓其說,也讓她陷入了另一種‘麻煩’。
但這場流言卻讓楚雲舒看到了一個離開侯府的可能。
就算流言是假的,可楚雲舒的名聲已經壞了。
老夫人不會留她,勢必會将她處死或者送走,除非謝沉舟會幫她。
但他又怎麼會為了一個不起眼的替身惹惱老夫人。
到時候,楚雲舒就可以把自己的賣身契買下,回莊子,提前過上養老生活!
窗外的風掠過竹林,發出沙沙聲響,楚雲舒正盤算着如何利用普濟寺這段清修,為離開侯府鋪路。
忽地,一陣幾乎是無聲的窸窣聲從窗根傳來,楚雲舒怔了下,就見男人熟練地跳進來。
“蕭長風?”
“嗯。”男人依舊穿着侯府的侍衛服,輕應了一聲後,将一個破舊的荷包交給楚雲舒。
這荷包頗為眼熟,楚雲舒拿過去輕輕捏了捏,就知道裡面是銀子,“你從哪裡打劫來的銀子?”
“是大夫人買通楚大山的銀子。”自流言出現後,蕭長風就開始去探查是誰在背後誣陷楚雲舒。
他道:“這兩日我暗查了楚大山的行蹤,趁着他喝醉問出來,是有人給他銀子指使他弄髒你的名聲,我按照他的描述找到了那個人,正是大夫人身邊的丫鬟。”
也不知道陳婉儀是看不起楚雲舒,還是自信就算有人知道,謝沉舟也還是會護着她,才這麼大膽毫不遮掩地用自己的人。
楚雲舒将銀子倒了出來,倒是對這個荷包有了些印象,她摩挲了下荷包上的祥雲紋,“這還是我給他繡的荷包。”
原身留在這個世界的印記太少了,楚雲舒沒舍得扔掉這個舊荷包。
蕭長風目光落在這個荷包上,見她神色落寞,不自覺放輕聲音,“你打算怎麼做,如果你想我可以讓楚大山永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