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漁!你不能走!我爸死了,你卻想一走了之?!那是你的花瓶害的!是你……”
“放手。”我冷冷地說。
他不放,反而抓得更緊,歇斯底裡地吼着:“你欠我的!你們全家都欠我的!!”
下一秒,機場警察已經按住他的肩膀。
父親護在我身前,眼神鋒利如刀:“霍景文,需要我提醒你嗎?害死你父親的,是你親手帶出來的好徒弟。”
霍景文僵住了。
走過安檢的瞬間,我回頭看了一眼。
霍景文跪在地上,西裝皺成一團,手裡還死死攥着那份我故意留在辦公室的離婚協議。
他的哭聲像是受傷的野獸,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8
在法國安定下來後,我很快投入了新的工作。
熬了一個大夜整理資料,我剛入睡沒多久,手機就一直在震動。
屏幕上“霍景文”三個字閃爍得令人厭煩,我按下接聽鍵,順手點開了錄音。
“知漁,你在聽嗎?”他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帶着宿醉的嘶啞,“我…我需要你幫我看看這份明代書畫的鑒定報告。”
我赤腳走到窗前,俯瞰塞納河上初醒的遊船。
離婚協議書生效已經三個月了,他依然學不會什麼是邊界感。
“霍先生,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現在是法國時間淩晨三點。”
霍景文好像如夢初醒一般:“對不起,知漁,我隻是有點着急……”
“霍先生,”我故意讓陶瓷杯碰出清脆的響聲,“我記得你的拍賣行有十二位鑒定師。”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慌亂聲響。
“但這次是威尼斯雙年展的邀約!那些意大利佬故意刁難我,非要提供原始碳十四數據…”
他突然壓低聲音,“知漁,幫幫我吧,你不去,他們說要取消我的參展資格…你知道的,這對我的拍賣行很重要……”
我抿了口咖啡,任苦澀在舌尖蔓延。
“把資料發來。”我最終說,“不過我隻會看核心數據。”
霍景文如獲至寶的喘息聲令人作嘔。
挂斷電話後五分鐘,郵箱提示音響起。附件裡除了鑒定報告,還夾着一張老照片。
我們剛結婚時在敦煌莫高窟的合影,他特意用紅圈标出我笑彎的眉眼。
我和霍景文曾經在古董鑒定圈被稱為金童玉女,我從小受父親的耳濡目染,從未出現過纰漏。
霍景文是我父親的學生,資質平平,勝在勤奮好學。
我們婚後,為了讓他的臉上有光,很多時候我都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存在,專心搞研究。
沒想到功成名就的霍景文,第一件事就是厭了他這糟糠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