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
他緩緩擡頭,眼神冷得駭人:“你說什麼?”
姜若歆卻沒察覺到他的異常,依舊笑着:“秦北栀啊,她不是死了嗎?我看到了她的骨灰盒——”
“砰!”
盛淮序猛地站起身,椅子因為他的動作重重摔在地上,吓得姜若歆一顫。
她剛要說話,就看見盛淮序的臉色陰沉得可怕,聲音卻異常平靜:“你進了那個房間?”
姜若歆終于意識到不對勁,笑容僵在臉上:“我、我隻是好奇……”
盛淮序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燭光下拉出長長的陰影。
他一字一頓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心髒,是秦北栀捐給你的。”
姜若歆的臉色瞬間慘白。
“現在她死了,”他聲音低沉,像是壓抑着某種即将爆發的情緒,“你卻在這裡慶祝?”
姜若歆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她慌亂地站起身,想去拉盛淮序的手:“不是這樣的!當初我離開是我不對,所以你找她來陪你,我從來沒有多說過一句……”
她的聲音哽咽,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可是她明明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卻死活不肯離開!心髒也不是我逼她捐的,明明就是她自己命不好——”
“閉嘴!”
盛淮序猛地甩開她的手,力道大得讓姜若歆踉跄着後退幾步,撞翻了身後的酒杯。
紅酒灑在潔白的桌布上,像極了鮮血在蔓延。
姜若歆跌坐在地上,仰頭看着盛淮序,終于看清了他眼中的厭惡與憤怒。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盛淮序——那雙總是溫柔注視她的眼睛,此刻冰冷得像是淬了毒。
“淮序哥哥……”她顫抖着伸出手。
盛淮序深吸一口氣,轉身大步離開。
身後傳來姜若歆的痛呼聲——她摔倒時扭傷了腳踝。
但他沒有回頭。
淩晨三點,盛淮序的公寓裡彌漫着濃烈的酒精味。
他坐在落地窗前,腳邊散落着七八個空酒瓶。
這是姜若歆當年離開後他染上的惡習,本以為早已戒掉,如今卻因為秦北栀再次發作。
窗外,南城的燈火依舊璀璨,可他的世界卻仿佛失去了所有顔色。
他想起調查報告裡那些觸目驚心的内容——
孤兒院裡被其他孩子欺負的秦北栀,打工時被醉漢騷擾的秦北栀,發燒到39度卻不敢打擾他的秦北栀……
還有那本日記裡,被淚水暈染的字迹。
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疼得他幾乎窒息。他仰頭灌下最後一口酒,任由灼燒感順着喉嚨蔓延至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