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1頁)

姜若歆的審判日,盛淮序沒有出席。

他站在孤兒院新建的醫療樓前,看着孩子們在草坪上追逐。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摔倒了,他下意識去扶,卻被對方驚恐地躲開——

“院長說你是壞人!”小女孩指着他,“你害死了秦姐姐!”

盛淮序僵在原地。

最後一次記者發布會上,盛淮序隻回答了三個問題。

“為何突然解散盛氏?”

“因為我已經不再需要它了。”

“請問您之後的計劃方便透露嗎?”

“贖罪。”

“請問您有什麼話想對……”

“沒有。”他打斷提問,聲音輕得像歎息,“她不在了。”

當天深夜,南城機場的監控拍到一個模糊身影。那人穿着最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左手無名指上戴着一枚明顯小一圈的女戒,登上了不知飛往何處的航班。

普羅旺斯的清晨,秦北栀推開窗,發現門口放着個牛皮紙袋。

裡面是張地契和一把鑰匙,附頁寫着:“島上有你喜歡的藍鈴花,現在它是你的了。”沒有署名,但字迹力透紙背。

林修遠從身後環住她:“要去看看嗎?”

秦北栀搖搖頭,将地契放進裝滿風幹花的木盒。

那裡已經躺着來自世界各地的明信片——挪威的極光,京都的楓葉,威尼斯的水巷……

每張都寫着同一種花的名字。

薰衣草開得最盛時,新聞報道某座無名島建起了兒童療養院。

鏡頭掃過花園,隐約可見輪椅上的男人正在給孩子們講故事,他殘缺的左手無名指上,有道陳年的戒痕。

黃昏将薰衣草田染成金紫色。

林修遠單膝跪在花叢中時,圍裙口袋裡還插着手術剪,西裝下擺沾滿花粉。

“可能不夠浪漫。”他舉起用花朵編成的戒指,指尖還帶着消毒水的氣息,“但我想和你共度餘生,從清晨到日暮。”

秦北栀望着他睫毛上細碎的光,突然想起那個雨夜蜷縮在酒吧後門的自己。

她伸出左手,無名指上的舊戒痕在夕陽下若隐若現:“好。”

風掠過花田,掀起紫色的浪。

婚禮當天,公證處的信箱收到厚厚一疊捐款憑證。每張都印着“心髒病孤兒專項基金”,署名處畫着小小的栀子花。最後一頁夾着張字條。

【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