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匆匆帶着丫鬟踏進書房,對上謝衍之的眼,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與宋家的婚事,依我看,還是不結了!”
身旁貼身的丫鬟在謝衍之的示意下遂去端了碗涼茶遞到謝夫人面前,細聲細語,“夫人您消消氣,當心上火。”
以手做扇猛猛扇了幾下,謝夫人将那茶碗一飲而盡。
謝衍之擺擺手命多餘閑雜人等都退下,房裡隻剩母子二人及謝夫人的丫鬟。
“哎”
許是冷靜下來,臉色不如剛才般紅潤,謝夫人這才說道,“我原以為宋家那位轉了性,這才來同你訂了親。”
聽到與宋錦心有關,謝衍之不覺地直起身子,眼神也比剛才更明亮,側耳傾聽。
“原說婚期将近,宋家隻姐妹二人的狀況定是無長輩教授婚後規矩,照例我該帶着教習嬷嬷登門教導,今日便帶着許嬷嬷去了。”
随手拿起小案上的沉香木手串,謝衍之熟練轉了一圈。
“你可知我當到宋府大門前,看見了什麼?”謝夫人故弄玄虛,湊進反問道。
見兒子依然淡定無反應,她搖了搖頭看丫鬟,“你同大少爺講,我這張老臉,說不出口!”
“是。”
丫鬟咽了口口水,喉結微動,戰戰兢兢,“奴婢和夫人與沈長青公子撞了個正着,擦肩而過時,聽他說”
雄鷹鎖定獵物的眼神忽而聚到丫鬟身上,謝衍之頭微偏。
“他與小厮說,宋小姐為了讨好他還做了衣裳,定是早就按捺不住想來找他了,卻又顧忌着女兒家的臉面不好意思來,等着讓他自己發現。”
“行了。”
赫然打斷,謝衍之擡眸,“出去。”
好端端對着丫鬟發什麼脾氣,謝夫人心裡想着卻也沒說,隻道,“既然事情你也知曉,我便去回了宋家。”
“裕王妃定是個不好将就的主,我謝家隻怕得送上不少陪禮才能了事。”謝夫人說着就要起身。
“婚約照舊。”
“什麼?”猛然坐回原位,謝夫人難以置信瞪着眼看謝衍之。
沒有等來多餘的解釋,謝衍之已然起身離開,獨留謝夫人在書房捶胸頓足。
走出謝府大門登上馬車。
謝衍之的手依然微顫,心跳難以平息,隻得閉眼深吸緩緩吐出,“去宋府。”
若衣裳不是為他而制也不一定真是為沈長青而做,難道真是自己多想?與其悶頭胡亂思索,不如問個明白。
忙忙叨叨看完了府上往年間的賬本,宋錦心算是體會到了何為家道中落,父兄走後,家中流水少了一半不止,傭人奴仆也遣走了十之五六。
真要幫阿姐撐起宋家,不是個容易的差事。
端起茶杯啜飲,發燙的茶水讓宋錦心清醒過來,回神問,“欠條可寫好了?”
“回小姐,賬房按您的意思寫明兩千兩銀子乃謝氏借由宋府使用,歸期三年,按一分收利。”
說完話,柳綠将欠條遞上前,宋錦心看過簽了名号又畫押。
懸着的心算是放了一半,總之做賊心虛之感定是全消,她拿起欠條,“走吧,即刻随我去謝家,将這欠條親自遞給謝衍之,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