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永遠站着那位溫文爾雅的左先生。
她笑靥如花,光芒萬丈。
奚歲歡。
這三個字,成了他江溢欽此生都無法抹去的烙印。
是他午夜夢回時,胸口最痛的那顆朱砂痣。
是他傾盡所有,也再無法觸及的愛而不得。
此後,他隻能用一輩子的落寞,去償還曾經的不可一世。
“買一卷草席,我死了,裹着扔亂葬崗便是。”
聽見眼前貴夫人的話,店鋪夥計一愣:“這位娘子,這年頭,犯了錯的奴籍才裹草席啊?您是不是說錯了。”
這夫人通身氣度不凡,怎麼看都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又怎是犯了錯的奴婢?
文清梨未曾解釋,語氣已經如同死灰:“……沒錯,妾乃奴籍。”
在夫君陸景和的持續打壓下,文家一百三十口人流放嶺南,她一個外嫁女,也被奪了三品淑人身份。
在陛下眼裡,文家不就是一個犯了錯的奴婢?
與店家訂了草席後,文清梨坐了一頂破敗的小轎子回府邸,還未回到浮曲閣,便聽到了主廳裡恩愛不斷的聲音。
她難以忍受地抿住唇。
誰也不敢信,一個月前,文清梨穿越到了三年後。
當她知曉與欽慕已久的未婚夫成婚,喜不自勝,迫不及待跑進了他的書房,可侍衛卻攔住了她:“夫人,陸大人正在處理公務。”
她一身傲氣:“我是他娘子,為何進不得?”
娘子二字在唇齒間纏繞,竟讓文清梨臉紅了又紅。
可侍衛不屑一笑,仿佛在笑一個傻瓜:“……所以奴才才不允您進。”
他攔住她,卻放了一個如花似玉的通房進了書房大門!
而文清梨一次次被拒之門外。
聽着門内恩愛不斷的聲響,她才知道,婚後三年,曾寫信訴說愛慕之情的窮書生,早已經背棄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如今,他已經是官居一品的陸首輔,後院通房無數,不止她一個女人!
文清梨倚靠在門柱旁,麻木地整理着三年内陌生的記憶。
原來,三年前,陸景和中了狀元,父親終于同意了她下嫁陸家。
可大婚當天,後院的馬受了驚,父親的愛駒居然當場碾死了陸景和的雙親,甚至直直地朝着陸景和奔去。
是胡将軍之女當場把馬射殺,才救下陸景和的一條性命。
可大婚現場,兩死一傷,父親貶官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