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呈還在滔滔不絕。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你知不知道我一個朋友,他女朋友為了陪他,直接把工作辭了。」
他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說真的,詩棠,我有點不滿意了。」
「我不想娶一個眼裡隻有工作的女人,那跟找個合夥人有什麼區别?」
「你一直這樣的話,我們怎麼結婚?」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在我心裡反複切割。
我努力,我拼命,我熬夜做到部門總監,就是為了早點還完房貸,為了我們能有一個更好的未來,為了能讓他安心搞他那不賺錢的「攝影藝術」。
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他指責我的理由。
我看着他那張英俊卻陌生的臉,平靜地開口。
「席呈,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今天的會議很重要。」
席呈的指責聲戛然而止,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所以呢?當初是你答應我不會挂我的電話的!」
我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的确,十年前,十八歲的付詩棠不會挂席呈的電話。
席呈逃課去網吧,我翻牆出去給他送飯。
席呈和人打球鬧了不愉快,我能翹掉模拟考陪他散心。
甚至為了他那句「不想異地戀」,我放棄了能上985的分數,選了離他最近的一所普通一本。
那時候,他的情緒就是我的全世界。
可現在,我是二十八歲的付詩棠。
我是公司的項目總監,獨自在這座城市打拼,身上背着兩個人的開銷和未來。
而他,依舊是那個需要人哄着、長不大的少年。
他脖子上挂着我上個月刷信用卡給他買的最新款相機,鏡頭锃亮,能映出他此刻扭曲的臉。
「付詩棠,你是不是覺得我吃你的軟飯,所以現在翅膀硬了?」
席呈的聲音陡然拔高,他最恨别人提這個。
可他忘了,他跟朋友炫耀自己「才華變現」,換了這台頂配相機時,我就在旁邊。
他也忘了,上周我跟他商量,最近房貸壓力大,開銷能不能省一點時,他是怎麼反問我的。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太傷我自尊了。」
2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