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八歲生日時,江倦雪熬夜折的365顆星星。
每顆裡面都寫着「江倦雪喜歡于炀」。
我盯着滿地閃亮的碎片,突然笑出了聲。
我抱起沉甸甸的紙箱出門扔進垃圾桶,驚飛了幾隻麻雀。
做完這一切,爸媽還沒回來,我打電話給我媽。
「媽,」我的聲音冷靜得可怕,「聯姻取消吧,我和江倦雪分手了。」
媽媽回來時,我正用冰袋敷着臉。
她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氣,保養得宜的手在發抖:「誰打的?」
我把頭埋在她肩頭,聞着她身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突然像個孩子般抽噎起來。
江倦雪的冷漠,周景林的嘲笑,辦公室那些刺眼的目光。
所有委屈決堤而出。
聽完來龍去脈,一向溫柔優雅的我媽連形象都不顧,直接就沖了出去。
江倦雪媽媽開門時還系着圍裙,手裡拿着要插的花:「怎麼了這是」
「你女兒為了個實習生打于炀?!」媽媽的聲音像淬了冰,「江夫人,你摸着良心說,我們于家可從來沒有對不起過你們江家,我家于炀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碰過他一根手指頭」
江倦雪媽媽的辯解斷斷續續傳來:「小雪那孩子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媽不想聽,打斷她的話:「不用說了,我們兩家的婚事取消吧」
那天晚上,媽媽和我一起坐在飄窗上看星星。
她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讓我想起小時候發燒,她也是這樣整夜守着我。
「媽,」我把臉埋在她肩頭,聲音悶悶的,「我這樣任性,會不會對你們生意有影響?」
媽媽輕輕梳着我的頭發:「要說沒有影響肯定是騙你的,但寶貝,這些都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你隻要快快樂樂地過每一天就好,天塌下來,還有你爸呢。」
第二天,江倦雪的敲門聲像暴雨砸在門闆上一樣急促。
我拉開門時,她站在屋檐昏黃的燈光下,胸口劇烈起伏,手裡還抓着那個被雨水浸濕的紙箱。
「于炀!」她的聲音沙啞,「你又發什麼瘋?」
我沉默地仰起臉,讓她看清我左頰上猙獰的掌印。
過了一晚,她打在我臉上的那一巴掌更嚴重了。
淤血在皮下蔓延,五道指痕泛着紫,像烙印在皮膚上的恥辱印記。
江倦雪的瞳孔驟然緊縮。
「你……怎麼會……」她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觸碰到我臉頰時頓住,「我沒用那麼大力氣……」
我冷笑一聲,躲開她的觸碰。
曾經我連被紙劃傷都要舉到她眼前,故意癟着嘴說「小雪妹妹痛痛」。
那時她總是一邊嫌棄說我是「嬌氣包」,一邊小心翼翼給我貼創可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