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頓了一下,眼神複雜地瞥了我一眼,“尤其關于這位小姐的任何真實傷情!對外統一口徑,就說晚意小姐傷勢穩定,正在積極康複中,為藝術付出是她的榮耀!明白嗎?”
“是,夫人!”張秘書迅速記下,轉身離開。
蘇正明也回過神,臉色陰沉,對着顧沉舟:“沉舟,林薇薇那邊,你親自處理幹淨!該封口的封口,該處理的處理!絕不能讓她再出來亂咬,把火燒到蘇家和顧家頭上!”
顧沉舟沉默着點了點頭,仍然沒有說一句話。
沒有人再看我一眼。
蘇夫人已經小心翼翼地攙扶住真正的蘇晚意,聲音是截然不同的溫柔:“晚意,累了吧?這裡烏煙瘴氣的,媽先陪你回家休息。你的房間一直給你留着呢,每天都打掃……”
蘇晚意任由母親攙扶,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帶着一絲居高臨下的憐憫。
“爸媽,這裡空氣不好,我們走吧。讓她……好好‘休息’。”最後兩個字,她說得意味深長。
“對對對,走,我們回家!”蘇夫人忙不疊地應着,仿佛多待一秒都會沾染晦氣。
蘇正明最後冷冷地掃了一眼病床,轉身跟着妻女離開。
病房門關上,重新回到一片死寂。
隻剩下我和顧沉舟。
顧沉舟的目光終于落回我臉上那眼神複雜得難以形容。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但我沒有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
我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擡起那隻沒有打石膏的手臂。
“嗤啦!”
膠布被撕裂的聲音格外突兀,針頭被粗暴地拔了出來!
幾滴血珠瞬間從手背的針孔裡沁出,劇痛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我撐着床沿,死死咬着嘴唇,用那條打着石膏、劇痛鑽心的腿,一點一點地挪動着身體。
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牽扯着全身的傷口,冷汗瞬間浸透了病号服。
但我沒有停,此時此刻,我隻想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顧沉舟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他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似乎想阻止:“你……”
“滾!”
我的聲音嘶啞,卻擲地有聲。
顧沉舟的腳步猛地釘在原地,他看着我從病床上滾落下來,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闆上。
看着我用那隻流血的手和那條斷腿,以一種極其扭曲卻又無比堅定的姿态,拖着殘破的身體,一點一點爬向病房門口的方向。
病房的門,被我用染血的手一點點推開。
外面走廊的光,直直地照了進來。
三年後,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