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未眠。
清早,我剛起來用完早膳,宮人禀告将軍府來了人。
我去前廳一看,發現是一身是錦衣華袍的大姐許琦钰。
看到她的一瞬,我心中五味雜陳。
我高興她回來了,又難過她和簡若洲之間對我的欺瞞。
小時候,她是将軍府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
當初母親因我難産而亡,父親要将我溺死在尿盆裡,是大姐護在我身前求父親饒我一命。
這些年在将軍府也唯有她對我多加照拂,才讓那些下人沒給我甩臉色。
許琦钰坦蕩看着我,眼裡帶了幾分笑意。
“妹妹,數日不見,我們的身份天差地别了。”
我絞着手中的帕子,低低道:“我如今這局面,難道不是拜姐姐們所賜?”
給先帝沖喜,本應長姐擔責,其次便是二姐三姐。
可她們逃的逃、跑的跑,擔子便落在我這個尚未行及笄禮的幺妹身上。
聽到我的話,許琦钰咂了聲,自顧自地坐下來喝茶。
“我當初是為了給若洲送信傳遞消息,才不得已編了個私奔的理由,如此穩住朝中不軌之臣作亂。”
我怔了一瞬:“那二姐和三姐呢?”
許琦钰點了點頭:“你的三個姐姐,都是為了新帝能順利坐穩皇位。”
她告訴我,她為簡若洲送信,二姐去支會丞相做好準備,三姐拿了兵符調動京城周圍的皇城守衛軍。
她說了很多,可我卻聽得心不在焉。
我隻想問她:“如今大局已定,你當真要嫁給簡若洲做皇後?”
許琦钰一時頓了聲,眼裡藏了嬌俏。
我知道,我與她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們之間有了簡若洲,也有了各自的秘密。
我神色疲倦的坐在榻上,握緊了衣袖之下的玉佩。
許琦钰似是想挽回我與她的姐妹情深,語重心長地叮囑我。
“如今新帝上位,群臣明争暗鬥,還有風暴湧動,你在宮裡保護好自己,莫要生事。”
“你已做了太皇太後,以後有自己的路要走,切莫忘了來時路。”
說完,她又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起身離開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隻覺手中的玉佩有千斤重。
我的來時路是什麼呢?
是陽春三月簡若洲陪我看的櫻花雨,還是寒冬臘月長姐偷偷塞給我的暖湯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