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疏妤手停在半空，目光落在江青宴身上。
“怕了？”
“江青宴，鸠居鵲巢的時候，你可曾想過害怕？”
他雙目空洞地看着她。
而謝疏妤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整個人看穿一般，容不得半點質疑。
“今日種種，皆是你咎由自取。”
“往後餘生，你就用你這不死之身日日忏悔思過，祈求老天原諒你。”
江青宴嗫嚅着，卻沒有發出一個字音。
他猶記腦海裡的系統倒計時：【21時36分18秒】
再快一些流逝，再快一些解脫。
他就不用再承受這份身軀之痛了。
謝疏妤看着他這渾噩破碎的模樣，眸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蓦地想到什麼，她松手起身，拿出一個紅木錦盒放在桌上。
“明日朕大婚之日，你跪着将這虎符送到攝政王面前。”
“朕大喜之日，與民同樂，會大赦天下，也會原諒你。”
語畢，她便轉身離開，步态有幾分沉重。
江青宴幹啞的嗓子已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蜷縮在陰暗之處，避開所有光亮。
曾經他懼怕的黑暗，在這一刻成了能讓他心安的所在。
天明，卯時一刻。
号角悠揚，十裡紅妝。
江青宴被宮人帶去了祈福大殿。
金光耀目，百官朝拜，萬民接福。
新任攝政王一身婚服，謝疏妤一身龍袍，與之攜手步步走上最高殿台。
“恭賀吾皇，恭賀攝政王！”
滿朝文武皆跪，賀喜之聲沖破雲霄。
江青宴手捧着虎符，緩緩在台階前跪下。
尤記得幾個月前，他也是如此，滿目氣派極盡奢華。
那時的謝疏妤牽着他的手，眼中隻有他一人。
“青宴，此後朕身邊隻你一人足矣。”
隻是如今，身穿明黃龍袍的女人牽着另一個男人的手，說出了更為深情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