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度陷入了昏迷。
再醒來時，是晚上的11點。
護士來換了藥，營液養和止痛藥，如今不過是吊着蘇芷瑤的性命而已。
護士剛走，程母推門而入。
她将一張機票和一張銀行卡丢在病床上。
“你走吧，拿着錢和機票離開這裡。菀菀很喜歡賀雲淵，我不想你的出現影響他們的感情。”
蘇芷瑤胸口湧上一陣悲涼。
她的心髒忽然喘不過來氣，她沙啞着聲音，連說一句話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我走不動了，真的走不動了……”
程母看着她那張慘白的臉，怒意浮上心頭：“就算是死，你也别死在東林市。”
“我隻要一看見你這張臉，我就會想起菀菀這二十二年來受了多少苦。”
蘇芷瑤的指尖微微攥在手心，聲音絕望：“那我呢？我做錯了什麼？”
“你錯就錯在，是她生的女兒。”
接完開水回病房的阿冉聽着這話，猛地放下開水瓶。
一向溫柔的她此刻像個潑婦，将程母推出病房：“她也叫了你二十二年的媽媽啊，你是瘋了嗎？芷瑤病得這樣嚴重，你為什麼還要來傷害她？”
“從始至終，芷瑤有得選嗎？”
“你給我滾，你給我滾啊……”
蘇芷瑤凝着程母的背影，視線漸漸模糊。
人生過往的二十二年來，她一直都在看這道背影，蹒跚學步時，第一次上幼兒園她背對着偷偷抹淚，成人禮時她偷偷去拿禮物……
一幕一幕在她面前閃過。
蘇芷瑤還是不争氣地喊出了聲：“媽……”
她期盼着，她能回頭像從前那樣捏着她的臉，說：“我們芷瑤這麼大了怎麼還粘媽媽……”
可這一次，程母沒有回頭。
過往的二十二年，就像一場幻夢，碎得徹底。
蘇芷瑤又是一陣嘔血，純白的被褥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此刻整個病房都充斥着濃烈的血腥味。
阿冉一臉淚痕，她嘶吼着朝外吼：“醫生，醫生……”
蘇芷瑤卻摁住了她的手：“阿冉，我不想再做無用的治療了，讓我……體面的走吧。”
門外，醫院長廊上，白熾燈打在賀雲淵微顫的長睫上。
更顯冷倦。
他起了身，朝蘇芷瑤病房相反方向走去。
黑色特斯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