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瑤坐在床邊,她說:“賀雲淵,蛋糕多少錢,等下讓我男朋友轉給你。”
賀雲淵定定看着她,好半晌才說:“蘇芷瑤,我是警察。”
所以她有沒有撒謊,他能看出來。
蘇芷瑤苦澀一笑,又聽見他說:“蘇芷瑤,我是警察,沒有辦法對一個絕症病人置之不管。”
那晚,賀雲淵陪着她看了一夜的中餐廳。
那晚過後,蘇芷瑤的精神狀态開始越來越萎靡,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甚至有了隔空理線的情況,每每此時,阿冉總握着她的手,眼淚一滴一滴砸落在她的手背上。
“芷瑤,你再堅持堅持,再陪陪我好嗎?”
老人說,隔空埋線就離死亡不遠了,是提前去了媽媽肚子裡玩臍帶。
段懷聞來看她也總是越來越頻繁。
賀雲淵大多時候是不說話的,隻是在她醒來時,就陪着下下棋,逗逗樂。
後來她連棋子都舉不動了,賀雲淵就在她耳邊給她讀故事。
大年初七了。
她沉沉睡去時,隻聽見賀雲淵和阿冉在吵什麼,可她意識好混沌。
明明想着要強撐着起身去勸勸他們别吵,可就連他們說什麼,她都沒意識去聽清。
大年初九。
或許是回光返照,蘇芷瑤的精神狀态變好了一些。
起來,還吃了一整晚馄饨。
這次賀雲淵,直到中午才來,來時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張請帖。
他以一種極其輕松的口吻沖蘇芷瑤道。
“蘇芷瑤,我的婚宴,你來參加,我給你單獨開一桌,你坐前女友那桌。”
蘇芷瑤怔愣了瞬,吸了吸鼻子。
“那就恭喜你了,賀雲淵,婚禮我就不來了。”
“婚宴倒是可以給我打個包。”
賀雲淵别過身去緩了緩:“蘇芷瑤,那我也祝你……”
他哽了哽,接着道:“早日康複。”
他轉身離開時,蘇芷瑤的視線緊緊跟着他的背影,門被關上的那刻,她用枕頭埋住腦袋,眼淚全被浸濕在枕頭裡。
記憶裡的那個少年,會在摩天輪升到最頂點時,紅了耳尖悄悄将她的手握在他的掌心中。
他會将甜絲絲的烤紅薯暖在懷中,結果被人撞到時,一坨黃色的黏膩從胸口慢慢溢出來,一邊清理一邊偷偷埋怨。
蘇芷瑤不敢去窗口看他離開的樣子。
更不敢打開手裡的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