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把被子拉到頭頂,又想出一計。
我故意生病,讓她去請父皇。
父皇應當會震怒,覺得她跟我母妃一樣别有用心,就會把我指給别的妃子。
可是我又算錯了。
她沒有用我的病争寵。
反而熬着夜,焦急地守在我床邊,柔軟微涼的手一次次去探我的額頭。
她自責地紅着眼圈,埋怨自己的粗心。
我怔怔地看着她。
第一次有人為我掉眼淚,好稀奇。
我想說,你不要哭了,我是故意陷害你,想給自己再換個母親。
可是到唇邊的,是吹得溫熱的湯藥。
再想多說一句,就是烤得暖甜的橘瓣。
讓我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了。
母妃死的時候,我一滴眼淚也沒有掉。
我以為我已經不會哭了。
可是怎麼看到她的眼睛時,忽然就淚如雨下。
一定是藥太苦了。
一定是生病太難受了。
不然呢?總不能怪那片橘子太甜吧?
她熬夜為我做新衣裳時,我還想偷偷多看她兩眼。
可被子上不是濃郁的脂粉香,是淡淡的皂角香氣。
讓我不知不覺,睡得好香。
阿娘好像誤會了,我不跟着那些兄弟手足玩耍,是我嫌他們蠢。
尤其是裴瑜,更是蠢得讓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