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捶胸頓足,恨傅雲舟不識好歹:“如意有什麼不好,你便要那個顧婉清?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啊。”
“顧婉清嫁入傅家幾年未生養,我都可以讓你休了她,早在你娶她時我便不喜歡,偏你鬼迷心竅。”
“你現在不讓我孫兒進門,你是不是想讓我傅家絕後啊。”
傅雲舟甩袖而去:“我已錯過一次,我不會再錯,我說了,安甯侯府的女主人,隻能是顧婉清一人。”
說完,徑直騎上馬離開,連侯府也不回了。
柳如意帶着一個孩子,當初說的是傅雲舟兼祧兩房,但是,沒有宗族同意,也沒有開宗祠祭祖,這個孩子如今倒是名不正言不順。
傅家族老搖頭:“無宗祠認可,這如何說是傅家的孩子?除非雲舟親自開祠堂說清楚,如今他也不認,你們說是傅家的骨肉那如何取信于人。”
柳如意跌坐在祠堂門前,她萬萬沒有想到,她處心積慮想得到的東西,如今被縛手縛腳纏住了她。
最終在某天傅雲舟下朝時,柳如意坐在馬車上攔住了他:“侯爺,父親已決意将我另嫁他人,明日便要離開了,你能不能再去看一次孩子。”
傅雲舟心軟了,點頭答應,一起去了長房的府中。
燭燈下,柳如意給他斟了酒:“明日我便遠嫁,日後再也不能相見,雲舟,我隻想最後問你,你真的不願意與我做夫妻?”
傅雲舟搖頭,将酒飲盡,“祝你嫁得好夫婿,日後兒孫滿堂。”
柳如意看他喝了酒,仰天大笑:“傅雲舟,你們傅家人真是好狠的心腸,當初無子嗣,讓你兼祧兩房,你樂意之至,與我做了夫妻,為你生下孩子。”
“然後一聽說顧婉清溺水而亡,你卻又做起癡情種子來,真是可笑,你既然那麼愛她,當初又何必同意兼祧兩房,你敢說你當初沒有對我動了心?讓我生下子嗣你卻來反悔,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那夜我們做夫妻時,你花言巧語,說願與我生死與共,既如此,那便同做一對鴛鴦吧,你總不能既負了顧婉清,又負了我,是不是?”
看着她的癫狂,傅雲舟才發覺不對勁,想站起來,卻渾身無力,他大驚失色,柳如意大笑:“别怕,不過是毒藥,放心,我花了好多銀子買來的,一定不讓你痛苦太久,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地一起去吧。”
“反正滿京城都知曉了你我的醜事,我爹娘也将我逐出家門,如今我已無路可走,傅雲舟,這都是因為你。”
傅雲舟神智已開始模糊,看着柳如意将他扶到床上,放在孩子身邊,将屋裡屋外倒了桐油,将燭火往地上一扔:“哈哈哈,這下終于幹淨了,我們一家三口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安甯侯傅雲舟與長房嫂嫂一起燒死在傅家的長房院裡,這個醜聞一下子傳遍了京城,當我在西北小鎮聽到這個消息時,已是半年後的事了。
我們的小鋪子生意極好,我們幹脆将旁邊的酒樓租了下來,開了一家新酒樓:江南春。
每天客似雲來,有人好奇我的身份,我隻笑着說:“夫君死了,一個在異鄉尋口飯吃。”
這裡的人很淳樸,也很開明,對于靠自己雙手掙錢的人都很尊敬,沒有人看不起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隻覺得我實在能幹,不到一年時間,上門給我做媒的都不下十數個。
可是我都拒絕了,我想一個人的生活,也是極好的。
我準備過幾年,從善堂裡領養幾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帶他們讀書,撫養他們長大,這樣的人生,好像也十分精彩。
而那些前程往事,早已消散在風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