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大腦是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跟着枝榮來到鎮上派出所,在派出所接待我們的是個姓張的所長。
張所長在聽完我的講述後對枝榮說了句:“你先回醫院,照看傷者。”接着又對我說道:“你留下來做個筆錄。”
心裡一直惦記着本固的枝榮,在聽到張所長的話後也不疑有他,便急匆匆地趕回醫院。
可我卻沒有像張所長說的那樣留下來做筆錄,而是被關進了拘留所。
拘留所暗無天日的房間,我也不知道過了幾天。期間,有個叫大劉的警察曾經來看過我,還給我送過幾次吃喝。
我則是除了感到渾身疼痛外,再就是渾渾噩噩地做着不着邊際的夢。
那個姓張的所長自從上次給我做過筆錄後就再也沒來過。
突然有一天來了一個我沒見過的年輕警察,跟我說沒我事了,讓我跟他辦完手續就可以放出去。
辦手續的時候,我向這個年輕警察打聽本固怎麼樣了?他沒說,隻是告訴我一句“以後做事不要太沖動。”
不過,我仍然從他那閃爍不定的眼神中覺察到了有事情發生。
我火急火燎地沖出了拘留所,外面白晃晃的日光把我眼睛刺得生疼,半晌才适應過來。
我一時也不知道是先去醫院還是回家好,但腳步還是不自覺地向家的方向奔去。
越是離家近,我腳步越是沉重,到了村口我基本上就是在挪了,我害怕看到我不想看到的。
可是老天爺還是讓我看到了。
在李家的前院裡擺放着兩口棺材,李瘋子的媳婦圍着棺材嘻嘻哈哈地唱着歌,這一詭異的情形頓時讓我感到腦袋嗡嗡作響。
我剛一走進院子正好看到根深從房門裡走出來,看到我他先是一怔,既而目不轉睛地盯着我。
我喘息了半天從嗓子裡擠出了一句:“大哥,另一口棺材是誰的?”
“枝榮。”根深語氣平靜地向我說道。
聽到這如晴天霹靂的答案,我登時就是兩眼一黑不省人事。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睡在炕上,根深就坐在我身旁,我的枕邊還放着一碗小米粥。
根深還未察覺到我已經蘇醒,一直坐在那裡發呆,這個才二十出來的小夥子,烏黑的頭發裡已泛出紮眼的白絲,那雙呆滞的目光中充斥着悲涼。
我試圖要坐起身,可是手上剛一用勁手腕處就傳來鑽心的疼痛,不經意間驚呼了一聲。
根深也被我的叫聲給驚動,趕忙起身來扶我。我顧不得身上的痛楚,急切向他詢問枝榮是怎麼回事?
根深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說道:“枝榮可能是想不開,自己喝的農藥。”
他的話音還沒落,我就向他大聲反駁道:“不可能!”
我太了解枝榮了,她不可能放任我在拘留所裡不管就喝藥自殺。
“有什麼不可能的!”根深向我吼道。
我被根深突然表現出來的震怒給驚呆了。
根深在注意到我的神情後,又強自鎮定地對我說道:“其實枝榮的心早就死了,你看不出來嗎?”
我不相信根深的話,可為了不再招惹他生氣我沒有反駁,而是向他問道:“本固的事警察怎麼說?”
根深把目光從我身上轉向窗外嘴裡幽幽地說道:“陳家給我送來五千塊錢,想和我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