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力了？”李雲龍轉過頭，雙眼通紅地瞪着趙剛，“盡力了就能死二十三個人？我們有新槍，有地形優勢，我們是預設伏擊！結果呢？讓十來個小鬼子，幹掉了我們二十三個！這叫什麼？這叫他娘的恥辱！”
這是獨立團自成立以來，從未有過的慘敗。
以前跟鬼子打，缺槍少彈，裝備落後，傷亡大，大家認。
可這次，他們明明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林默默默地走到鬼子的屍體旁，開始檢查他們的裝備和屍體。
他沒有理會李雲龍的咆哮，他的内心，同樣被巨大的悲痛和自責所占據。
是他，把敵人引來的。
是他，給了戰士們先進的武器，卻沒有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去适應和訓練。
“李團長，你先别發火。”林默站起身，手裡拿着一把從鬼子屍體上繳獲的、帶消音器的手槍，和一枚造型奇特的震撼彈。
“你看這些東西。”林默把東西遞給李雲龍，“消音器、震撼彈、喉震式對講機、特制鋼絲鋸這不是普通的鬼子兵，這是特種部隊，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們的單兵素養、戰術配合、武器裝備，都遠遠超過我們。我們能用二十三個人的代價，全殲他們十五個人，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已經赢了。”
“赢了？”李雲龍一把搶過那把手槍，狠狠地摔在地上，“老子不要這種狗屁的勝利！老子要我的兵都活着！”
他指着地上的屍體，對着林默吼道：“你不是能耐嗎？你不是能造槍造炮嗎？你倒是把我的兵都給老子造回來啊！”
這是李雲龍第一次，對林默發這麼大的火。
他的話，像一把刀子，深深地紮進了林默的心裡。
林默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我能造出殺人的武器，卻造不出能救人的靈丹妙藥。
在冰冷的死亡面前，他那點引以為傲的技術，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趙剛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拉住李雲-龍：“老李！你冷靜點！你沖他發什麼火？要不是林默同志的預警系統，我們根本就發現不了他們，如果不能及時發現，别說研究所，我們整個團部都得讓人家一鍋端了！你知不知道！”
李雲龍愣住了，他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是啊，如果不是林默那些“瓶瓶罐罐”，今晚的損失，恐怕就不隻是二十三個人了。
他看着林默那張蒼白而愧疚的臉，心裡頭的火氣，消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懊惱和後怕。
“他娘的”李雲龍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頭，像個無助的孩子。
這場戰鬥，像一盆冷水，把所有人都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