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牌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色塊,行人們倉皇奔逃,像一群受驚的麻雀。
在這片混亂中,一柄黑傘逆流而行。
撐着黑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褚賢。
站在熟悉的門前,雨水順着褚賢的發梢滴落,在地面彙成小小的水窪。
即便還沒有将房門推開,褚賢依舊能聽見門内傳來熟悉的咒罵聲。
“那個廢物又死哪去了?整整一天連個人影都沒看到,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肯定又去偷懶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老曹,你說那些高利貸的人會不會已經找到那個小兔崽子了?”
“管他呢!這麼多年我們給他吃給他喝,就已經是給他天大的恩賜了!”
“用他這條賤命來填補我們的空缺,也算是報答了我們這些年來對他的養育之恩!”
每個音節都像是一把鈍刀,在褚賢記憶深處翻攪。
站在門外的褚賢聽到了養育之恩起個字,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冷笑。
已經做好了最後心理建設的他擡起手,布滿老繭的指尖輕輕觸碰門闆。
曾經有多少個夜晚,他站在這扇門前,渾身發抖地不敢進去?
有多少次,他甯願睡在冰冷的巷子裡,也不願回到這個家?
而現在。
他回來了!
咔嚓!
門鎖在他指尖迸裂。
屋内昏黃的燈光傾瀉而出,照在褚賢血迹斑斑的衣服上。
房間内,一對中年夫妻在短暫的錯愕後非但沒有任何的憐惜和關愛,反而出現了一種駭人的猙獰之色。
“你還敢回來?”
中年婦女已經抄起了掃帚:“看我不打死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