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狍子肉也換不來什麼正經東西,不如就留在家裡當口糧。
然後,他掄起斧頭,把院子裡剩下的木頭劈成一捆捆整齊的柴禾,放在竈台邊三小捆,剩餘的塞進棚子碼得滿滿的。
做完這一切,他才揣上那把磨得雪亮的柴刀,掖好斧頭和從李老蔫那換的麻繩,再次出了村子。
像一道孤狼的影子,一頭紮進了白茫茫、望不到邊際的關東山幹飯盆林子裡。
這一次,他沒走那些被獵戶們踩得溜光、相對安全的熟路。
他完全憑着【山野之心】那股玄之又玄的指引,專門挑那些沒人去、地形複雜的原始老林子裡鑽。
特别是那些陽坡和背陰坡交界的地方,最容易藏着寶貝。
【山野之心】全力運轉起來。
周遭的世界在他感知中,瞬間變得無比鮮活和立體。
風吹過光秃秃樹梢的嗚咽聲。
老鹞子在山頂盤旋的破風聲。
厚厚雪層下,冬眠蟲豸那幾乎細不可聞的蟄伏聲。
遠處,有野兔在枯草根下刨食的窸窸窣窣。
更遠的地方,隐約傳來幾聲悠長的狼嚎
這一切,都像放電影一樣,清晰無比地映入他的腦海。
更奇妙的是,他似乎能“嗅”到不同植物散發出的,極其微弱卻又截然不同的“生命氣息”。
有的生機勃勃,充滿了力量。
有的氣息衰敗,像是即将枯萎。
有的凍在土裡,等待厚積薄發。
還有的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古老而醇厚的獨特韻味。
那韻味,仿佛沉澱了歲月精華,像一盞在黑暗中搖曳的金色燭火!
就是它!
他像一頭經驗最老道的獵犬,更像一頭對自己領地了如指掌的孤狼。
循着那絲金色氣韻,在沒過膝蓋的深雪裡艱難跋涉。
積雪軟得像新棉被,腳腳沒過膝蓋,趟着雪跨着走,軟綿綿的不受力,每一步都極其耗費體力。
刺骨的寒風輕易就吹透了他單薄的棉襖,凍得他牙齒都在打顫。
但他毫不在意。
心中隻有一股火熱的信念在熊熊燃燒,驅散了嚴寒。
翻過一道陡峭的山梁,又繞過一片在寒風中枝桠瑟瑟發抖的白桦林。
最終,在一片向陽的山坡下,他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