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立刻行動起來。
剝皮,開膛,分割。
從大隊借來雪亮的剔骨刀,在陸青山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下刀都精準地落在關節和皮肉的縫隙處,發出“唰啦”、“咔嚓”的利落聲響。
他動作沉穩而精準,帶着一種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近乎殘酷的熟練美感。
剛才在村公社案闆子邊上學藝,也算現學現賣了。
前世為了生存,這些活計他沒少幹。
趙鐵柱力氣驚人,死死按住那滑膩冰冷的豬身。
挽起的胳膊上,虬結的青筋如同老樹盤根,在昏黃的油燈光下投下粗犷的陰影。
分割下來的大塊肉塊,動辄幾十上百斤,帶着森然的白骨和厚實的脂肪。
他搬運起來卻毫不費力,隻是鼻孔裡噴出的白氣愈發粗重,顯示着他也在全力以赴。
劉富貴拿着一把小巧鋒利的剝皮刀,手巧地負責剔除難弄部位的骨頭,分割小塊的精肉。
他的動作從最初的生澀,變得越來越熟練,眼神專注。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混雜着油膩和血污,順着臉頰滑落也顧不上擦。
院子裡,很快就彌漫開比村公所那邊更加濃郁醇厚、甚至帶着一絲甜腥氣的血腥味。
這味道霸道地驅散了冬夜刺骨的寒氣,混合着豬油特有的、原始而誘人的肉香,鑽入每一個人的鼻腔。
一塊塊帶着厚實雪白肥膘的豬肉被迅速分割下來,整齊地碼放在事先鋪好的幹淨草席上。
那肥膘足有三四指厚,在跳躍的油燈光線下泛着油潤誘人的光澤,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
下面是鮮紅緊實的瘦肉,紋理清晰,充滿了生命的彈性。
很快,草席上就堆起了一座真正意義上的“肉山”,視覺沖擊力驚人,散發着驚人的富足氣息。
林月娥抱着小雪,一直靜靜地站在屋門口的陰影裡看着。
她的眼神很複雜。
從最初面對這血腥場面時,那種源于女性本能的不适和輕微的恐懼。
到後來,看着那堆積如山的肉塊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将小半個院子都占據了。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安定、踏實。
甚至,閃爍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名為“希望”的明亮光彩。
這光芒如此熾熱,仿佛要将過去那些黑暗、冰冷、絕望的記憶徹底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