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炕上的金虎突然擡起了頭。
它好像是被院裡的動靜驚醒了,搖搖晃晃站起來,腿還有點軟,眼神卻一下子變得很警惕。
它先是看了看院裡忙活的趙鐵柱和劉富貴,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帶着警告的嗚咽。
趙鐵柱和劉富貴都停了手,愣了一下。
“嘿,這小東西,還挺護家!”趙鐵柱咧嘴笑笑,沒當回事。
可緊接着,金虎的目光猛地轉向了院門口的方向,身子微微弓起來,喉嚨裡的嗚咽聲變得更急促,甚至帶上了一絲兇狠的意味。
陸青山順着金虎的目光看去。
果然,隔壁的錢寡婦正端着個空盆,站在自家院門口,伸長了脖子往這邊張望。
她那張臉上,帶着慣有的那種又饞又算計的神情,嘴角似乎還撇着。
顯然是被這邊劈肉、收拾下水的動靜給勾過來了。
“嗚汪!汪!”
誰也沒想到,剛才還奄奄一息的金虎,竟然對着錢寡婦的方向,猛地發出了兩聲低吼,緊接着是雖然不大,但異常清晰的吠叫!
那聲音裡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警惕,還有點兒護食的兇勁兒。
錢寡婦被這冷不丁的狗叫吓了一大跳,脖子猛地一縮。
她悻悻地往後退了兩步,嘴裡不幹不淨地嘟囔着:“什麼玩意兒,撿來的破狗崽子也敢沖我叫喚”
聲音不大,但足夠院裡的人聽見。
陸青山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沒再搭對。
錢寡婦見陸青山看過來,眼神一對,心裡莫名有點發怵,讪讪地縮回頭,轉身進了自家院子,還重重地關上了門。
陸青山看着金虎這副小身闆裡爆發出的驚人本能,心裡更踏實了。
不愧是正經的鄂倫春獵犬,這護家、護主、警戒的天性,是娘胎裡帶出來的。
他走回屋裡,蹲下身,輕輕拍了拍金虎的腦袋,算是安撫和表揚。
“好樣的,金虎,知道看家了。”
金虎立刻不叫了,尾巴試探着搖了兩下。
然後親昵地用還有些發涼的小腦袋,蹭了蹭陸青山溫暖幹燥的手心,喉嚨裡發出細微的呼噜聲,好像得到了天大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