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
小雪可不管大人們的暗流湧動。
她從外婆懷裡掙脫出來,動作麻利地爬上炕,像隻小貓似的鑽進林懷年懷裡,小胳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姥爺,爸爸現在可好了!昨天還打了壞人保護我和媽媽!他還給我抓了小狗,叫金虎!”
童言無忌,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冰封的湖面,激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林懷年抱着外孫女的手臂似乎沒那麼僵硬了,臉上那能凍死人的線條似乎也柔和了一絲。
但他嘴上依舊刻薄。
“哼,打人?他也就剩下這點本事了!窩裡橫的玩意兒,現在敢出去撒野了?”
“爸,我現在真的改了。”
陸青山擡起頭,迎上林懷年終于轉過來的、充滿審視、懷疑和深深厭惡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
“我知道您不信我,過去我做的那些混賬事,我自己都後悔。我也不求您現在就原諒我。”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沉穩。
“我隻想踏踏實實過日子,靠自己力氣,對月娥和小雪好,讓她們不再跟我擔驚受怕,不再挨餓受凍。”
他指了指桌上那堆東西,“這些,是我這幾天進山,打獵換來的。以後,我會堂堂正正做人,讓她們吃飽穿暖。”
林懷年銳利的目光掃過桌上那沓嶄新的大團結,又在那塊肥瘦相間、帶着新鮮血絲的豬後腿上停頓了片刻,最後落在那一大包雪白蓬松的新棉花上。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劇烈地閃爍着。
他太清楚在這個年月,一個泥腿子想拿出這些東西有多難。
這絕不是過去那個除了賭博耍錢、喝酒、伸手要錢就一無是處的陸癞子能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