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陸青山就起了床。
他悄無聲息地捯饬着院子,将幾張熊皮和野豬皮從土牆邊的棚子裡小心翼翼地搬了出來,攤在院子正中晾着。
晨霧裹着寒氣,讓那些毛皮上的霜氣微展着水珠閃着微光。
陸青山蹲在院子裡,用手指輕輕梳理着那張熊皮上的絨毛,心裡思忖着今天的談判。
熊膽賣了大價錢,熊肉填飽了全村人的肚子,現在連這張皮子都要變成真金白銀,黑熊皮是塊寶貝,能做高檔衣裳。
金虎晃着尾巴,從屋裡鑽出來,圍着攤開的熊皮繞了兩圈,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鼻子貼近皮毛嗅了嗅,又迅速退後幾步,警惕地盯着熊皮。
“不怕,這玩意兒已經沒命了。”
陸青山拍拍金虎的腦袋,“以後你長大了,咱們一起進山,遇到活的再吼也不遲。”
金虎歪着腦袋,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可眼睛還是不時瞟向那張熊皮,一副信不過的樣子。
“呦,陸老弟,一大早的就忙活呢!”一個尖細的嗓音帶着刺耳的笑聲從院外傳來。
倒票李來了,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了半個時辰。
他眼睛骨碌碌地轉着,急不可耐地推開院門,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那張攤開的熊皮上。
“哎呦我的媽呀!”
倒票李像被雷劈了似的,一下子蹿到熊皮跟前。
膝蓋一彎就跪在了熊皮邊上,雙手不住地在上面摸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這得有十多平尺吧?”
“十二平尺,不會再少。”陸青山語氣平淡,像是在讨論今天的天氣。
倒票李咽了口唾沫,目光掃過那幾張碼放整齊的野豬皮,又回到熊皮上,眼裡閃爍着貪婪和猶豫交織的光芒。
“這皮子處理得真好,沒毛孔破損,沒刀口,連熊頭都保存完整,還有熊掌墊子”
他邊說邊摸,十指在皮毛上輕輕撫過,仿佛在撫摸什麼稀世珍寶。
陸青山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等着他開價。
金虎趴在一旁的台階上,死死盯着倒票李的一舉一動,隻要他稍有異動,立刻就會撲上去。
這幼犬的護家本能,已經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