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山隻是笑了笑,拍了拍趙鐵柱的肩膀,讓他少說兩句,自己則被幾個村裡長輩拉着說話。
第二天,風波稍定。
陸青山帶着林月娥和小雪,去了後山腳下那片屬于他的“王國”。
陽光正好,照得人暖洋洋的。
劉富貴正帶着幾個半大小子給梅花鹿添新割的青草,那些小子幹活都透着一股機靈勁兒。
見到陸青山一家,劉富貴咧着嘴迎了上來,因為激動,說話都有些磕巴:“青、青山哥,嫂子,小雪!你們來啦!”
他指着圍欄裡那些已經明顯适應了環境,悠閑甩着尾巴,皮毛在陽光下泛着光澤的梅花鹿,還有旁邊圈裡哼哼唧唧,開始主動湊近食槽吃野菜拌糠麸的小野豬,語速飛快,聲音都有些發顫:“哥,你瞅瞅!這些鹿崽子,一個個油光水滑的!比剛來那會兒精神多了!那幾頭野豬崽子,也老實多了,給啥吃啥!還有,還有一頭母鹿,我看這兩天肚子特别大,八成就要下崽了!”
他臉上滿是喜色和期待。
陸青山看着這片生機勃勃的景象,聽着劉富貴興奮的彙報,眼中也滿是笑意,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幹得不錯!這些都記你一功!”
林月娥看着眼前這一切,雞雛在果樹下歡快地啄食,鹿群在圍欄裡悠閑地踱步,遠處趙老蔫趕着牛羊慢悠悠地吃草,趙鐵柱也領着四個人在地裡忙活着除草。
丈夫不再是那個令人絕望的“陸癞子”,而是成了全村人的主心骨,是她和小雪的依靠,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踏實和暖意。
小雪好奇地伸出小手,指着那些毛茸茸的小鹿,嘴裡“啊啊”地叫着,想去摸摸,被陸青山笑着抱了起來,讓她遠遠看着,免得驚擾了它們。
“等它們不怕人了,爹再帶你摸。”
夜晚,小雪睡熟了,小臉上還帶着滿足的笑。
林月娥幫陸青山輕輕揉捏着肩膀,燈光下,他手臂上那道被野豬獠牙劃傷後留下的疤痕依舊清晰,像一條猙獰的蟲子。
她握住他的手,輕聲問:“青山,昨天你上山抓人,怕不怕?”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陸青山沉默了片刻,反手握緊了她的手,低聲道:“怕。怎麼不怕?那可是殺人犯,手裡還有槍。”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可一想到你和小雪,就什麼都顧不上了。萬一讓他們跑了,或者在村子附近藏起來,那才是後患無窮。”
林月娥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胸膛,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音帶着一絲後怕的顫抖:“我聽富貴他們跑下山來說你帶着鐵柱他們去追逃犯,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青山,以後以後别再這麼冒險了,好不好?我和小雪不能沒有你。”
她抱緊了他的腰。
“嗯。”陸青山鄭重地點了點頭,将她摟得更緊,“以後不會了。我會更小心。”
窗外月光如水,灑在炕上,屋裡一片靜谧。
陸青山望着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忽然開口:“月娥,等這邊都安頓好了,我想我想去一趟北京。”
林月娥微微一怔,從他懷裡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随即又有些期待和擔憂,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問什麼,最終卻隻是更緊地握住了丈夫的手,輕聲道:“好。”
她知道,他心裡一直惦記着失散多年的父母,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