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嘴角溢出,視線開始模糊,但她還是強撐着擡起頭。
不遠處,裴頌年正緊緊抱着驚魂未定的紀語凝,溫柔地拍着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
黑暗吞噬意識前的最後一刻,許朝顔恍惚想起十八歲那年,她發高燒到39度,裴頌年也是這樣抱着她,整夜不眠不休地守在床邊……
怎麼,就變了呢?
再次醒來時,許朝顔發現自己在醫院。
她艱難地睜開眼,看見裴頌年正坐在病床前。
見她醒來,他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但很快又覆上一層寒霜。
“你找語凝想幹什麼?”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我已經如你所願和她保持距離了,你為什麼還要去打擾她的生活?”
許朝顔的瞳孔猛地收縮。
她沒想到,自己死裡逃生醒來後,裴頌年的
在醫院休養了幾天後,許朝顔獨自出了院。
醫生說她有抑郁的征兆,囑咐她多出去散散心,正好天氣暖和,她就出門四處走了走。
一個人逛到城南,她覺得有些累了走進一家清吧,剛坐下就看到了窗外兩道熟悉的身影。
是裴頌年和紀語凝。
兩個人漫步在人群裡,紀語凝臉色沾了奶油,他會拿出手帕溫柔地幫她擦掉,也會蹲下去替她系好散開的鞋帶。
許朝顔默默看着,想起從前他們熱戀時期,裴頌年也是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時過境遷,真心易變,她也是時候放過自己了。
許朝顔收回目光,正要關上窗簾,紀語凝卻拉着裴頌年也進了這家清吧,還挑了她隔壁的包廂。
包廂隔音很差,他們倆說話的聲音,能清楚傳過來。
“頌年,我逃婚以後,我爸媽很生氣,非要逼我繼續相親,否則就要和我斷絕關系,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隻想留在你身邊,哪怕沒有名分。”
隔壁包廂安靜了片刻,傳來了裴頌年低沉的聲音。
“你跟你父母說,我會和你領證。”
聽到他的話,紀語凝當場愣住了,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
“領證?可是你不是已經和許朝顔結婚了嗎?”
“我和她隻是辦了一場婚禮,一直沒有領證。幾天後,我會用慶祝我和她的結婚紀念日的名義,把她送出國旅行,将她支走,帶你去領證。”
許朝顔的指尖猛地掐進掌心。
原來如此。
那場他精心準備的結婚紀念日驚喜,不過是為了支開她的幌子。
一瞬間,許朝顔的心像被利刃貫穿了一般,鮮血淋漓。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蒼白難看的笑。
隔壁開始聊起了領證細節,許朝顔再也聽不下去,抓起手提包,逃也似地沖進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