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邊的,知識分子戴的那種。”
售貨員從櫃台底下摸出個木盒子,裡面擺着幾副眼鏡。
陳野試了試,挑了一副金絲框的,往鼻梁上一架,鏡片後的眼神頓時顯得斯文了不少。
“多少錢?”
“五塊五。”
陳野掏錢付賬,又順手買了件藏青色的中山裝和一雙锃亮的皮鞋。
一套行頭換下來,鏡子裡的人已經完全變了樣——三七分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金絲眼鏡架在鼻梁上,中山裝筆挺,皮鞋锃亮,活脫脫一個七十年代的知識分子,還是家裡有點底子的那種。
“啧,還挺像那麼回事。”陳野咧嘴笑了笑,轉身出了百貨大樓。
——
城東老棉紡廠後頭,一條狹窄的巷子盡頭,站着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眼神警惕地掃視着過往的路人。
陳野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剛靠近,其中一人就伸手攔住:“幹啥的?”
陳野推了推眼鏡,語氣淡定:“聽說這兒能玩兩把?”
那漢子上下打量一番:“聽誰說的?這兒不接待生面孔。”
陳野從兜裡掏出虎爺給的小木牌:“老啞炮介紹我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接過木牌仔細看了看,又上下打量陳野:“面生啊,沒聽老啞炮說起過你啊?”
“我們也是剛認識幾天。”
陳野也不急,從兜裡摸出包大前門,遞過去一根,慢悠悠道:“能玩不?不讓進那我就走了哈。”
那漢子又打量了他幾眼,最終側身讓開一條縫:“規矩懂不?”
“懂,不鬧事。”
“算你上道。”
漢子咧嘴一笑,拍了拍陳野的肩膀,“進去吧,玩得開心。”
陳野微微一笑,邁步走進巷子深處。
——
推開一扇鏽迹斑斑的鐵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混雜着煙味、汗臭和劣質酒精的渾濁空氣。
賭場裡烏煙瘴氣,幾十号人圍在幾張桌子前,吆五喝六,臉紅脖子粗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