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撕裂了巷道上空沉悶的空氣。
一輛藍白塗裝的警車帶着一股嚣張的氣焰,猛地一個急刹,橫在了狹窄的巷口,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尖叫,徹底堵死了出路。
車門“哐當”一聲被推開。
幾個穿着夏季執勤服的巡警敏捷地跳下車,為首一人年紀不大,卻透着濃重戾氣的臉。
他是縣公安局巡警大隊長張彪。
張彪的目光鷹隼般掃過現場。
他的視線在雞冠頭和青皮紅腫帶傷的臉上短暫停留,眼神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沉。
随即,他的目光落到江昭甯身上,帶着居高臨下的審視和毫不掩飾的厭惡,尤其在看到江昭甯扶起那老鞋匠的手時,嘴角向下撇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最後,他的視線才草草掠過蜷縮在牆根、滿臉血污、渾身顫抖的老鞋匠,那眼神如同掃過一堆礙眼的垃圾,沒有一絲停留。
“怎麼回事?當街打架鬥毆?”張彪的聲音在巷子裡嗡嗡回響。
他根本不等任何人回答,戴着白手套的手猛地一指江昭甯,又指指那兩個混混,斬釘截鐵地宣判:“互毆!性質惡劣!”
江昭甯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冰冷的怒意直沖頭頂。
他松開扶着老鞋匠的手,挺直脊背,目光銳利如刀,直刺張彪:“你看清楚!這兩人當街勒索、毆打這位殘疾老人,我隻是正當防衛,制止他們的不法侵害!”
“哪來的‘互毆’?難道要我站在這裡,任由他們把我打傷打殘才算合法?”
張彪被這毫不客氣的質問頂得一滞,臉上橫肉明顯抽搐了一下。
他顯然沒料到眼前這個衣着普通、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竟敢如此直接地頂撞他。
而且言語間條理清晰,帶着一股無形的壓力。
他一時語塞,惱羞成怒的情緒瞬間蓋過了理屈詞窮的尴尬。
“少他媽廢話!”張彪猛地一揮手,粗暴地打斷江昭甯,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我說互毆就是互毆!”
“法律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你動手打傷了人,事實清楚!按《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三條,毆打他人,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罰款!”
“念在情節不算特别嚴重,算你運氣!”
“罰款兩千,醫藥費另算!再啰嗦,直接拘你十天!”
“不服?”張彪捕捉到江昭甯眼中那毫不退縮的冷冽光芒,心頭無名火“噌”地蹿起老高。
他獰笑一聲,那笑容裡充滿了貓戲老鼠般的殘忍快意,“行!骨頭硬是吧?那就進去好好學學規矩!铐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