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文明的座駕幾乎是帶着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态,歪歪斜斜地急刹在廢墟邊緣。
車門被猛地推開。
這位幾分鐘前還在辦公室裡享受清閑的民政局長,此刻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冷汗、臉色煞白、頭發淩亂。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車裡鑽出來。
顧不上被碎磚絆了一個趔趄,踉踉跄跄地朝着廢墟中心那個挺拔而冰冷的身影狂奔而去。
“江書記!我…我來了!您看,”他猛地擡起手腕,那隻戴了塊表的手劇烈顫抖着,表盤幾乎怼到眼前,又慌亂地轉向江昭甯的方向,“時間,時間隻有…2分50秒!”
“江書記,我說到做到!絕不敢耽擱您一分一秒!”
他的聲音像在破風箱裡抽氣,粗重而急促,胸膛劇烈起伏,每一個毛孔都在拼盡全力诠釋着“卑躬屈膝”四個字。
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珠迅速彙成溪流,順着他緊繃又僵硬的肥膩臉頰滑落,在下巴尖凝聚,一滴、一滴,砸在腳邊尖銳的碎石瓦礫上,濺開微小的、帶着惶恐的水花。
江昭甯緩緩側過身,那雙如同浸過冰水的眼睛掃過宗文明汗濕的面孔和那隻還在微微發顫的手表,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是啊,來得是快。”
“剛才電話裡接話時,宗局長那架子,那腔調”
“派頭足得很呐,一句一個規矩流程,一句一個該找誰找誰。”
“怎麼?才幾分鐘功夫,就完成了一百八十度華麗轉身?”
“這這”宗文明的喉嚨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大手扼住,每一個字都在痙攣,“我,是我該死!”
“是我瞎了眼!昏了頭!”
“我我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那是您江書記親自打來的電話啊!”
“要是早知道是您,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