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擡頭時,江昭甯已回到寬大的辦公桌後,身影重新被堆積的文件淹沒,隻剩一個專注工作的側面剪影。
縣委大院徹底陷入深沉的夜色,連遠處的蟲鳴都沉寂無聲。
江昭甯獨自留在辦公室,桌上台燈成為唯一的光源,照亮一方甯靜。
夜風帶着涼氣鑽入窗縫,吹拂在他頸脖上,讓他感到幾分清醒。
他站起身,緩緩踱步到牆邊那副古樸的“清正廉潔”牌匾前。
匾額厚重,字迹遒勁,曆經歲月沉澱泛着溫潤的光澤。
就在這四個蘊意無窮的大字上方不起眼的夾角裡,韓師傅精心安裝的微型攝像頭悄然蟄伏,在沉沉的牌匾上方角落悄然亮起,幽微得隻像是木雕縫隙裡滲進的一縷若有若無的霞光。
那點紅光,正對着下方那張他端坐的位置。
江昭甯凝望着那微光,仿佛看見了無數無形絲線正彙聚于此處。
這方寸之地,既成了他的堡壘,也成了他的角鬥場。
夜更深了,隻有台燈投下的光暈沉默地鋪展。
批閱完積壓的文件後,他也準備回去休息了。
住處是分給自己的周轉房。
然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音。
他打開一看,來的是住建局的局長吳天放,昨天才認識的。
吳天放的臉上挂着一種習以為常的自信與遊刃有餘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