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這樣,兩次這樣,三番五次下來,他劉建東還能把我這個隊長放在眼裡?還能怕我?一次比一次變本加厲!”
“現在他敢站我辦公室跟我拍桌子對罵!早就早就不把我當個人了!”
“他眼裡隻有他那個好舅舅!”
原來如此!
陳向榮急促地說完,似乎耗盡了所有力氣,劇烈地喘息着。
江昭甯的眼神驟然一沉,如同深潭投入巨石,激起無聲卻洶湧的暗流。
吳天放這個名字像一顆沉重的石子,投入了他心湖深處,瞬間擊碎了方才對陳向榮馭下不嚴的判斷表象,露出了底下更為盤根錯節、令人窒息的根系。
此刻在他眼中,已不僅僅是兩個城管隊員的粗暴執法現場,更像是一幅被權力陰影覆蓋的基層生态縮影——一個無法無天的劉建東,一個有心無力、被架空的陳向榮。
還有那隻看不見卻無處不在的、屬于吳天放的手。
吳天放——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面孔在江昭甯腦海裡快速閃現。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江昭甯一直緊抿的唇角反而松弛了一絲絲。
那不是釋然,是目标鎖定後,冰冷的殺意悄然歸鞘前的收斂。
“要給予他們相應的處分,不隻是檢讨,處分後”
江昭甯話鋒一轉,“将這哼哈二将,分配到環衛所掃大街,捅廁所!”
“不是喜歡罰款嗎?”
“那就讓他們去罰那些随地吐痰,随地丢煙蒂的過路行人的款。”
“這是不是适合他們的個性?”
陳向榮倏地一愣神,這處理,可是真夠狠的了!
江書記能做到,可是要我去執行?我?!
“明天下午,”江昭甯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傍晚漸起的喧嚣,每一個字都像淬過火的鋼釘,“住建局黨組擴大會議,所有股室、下屬單位負責人,一個不準缺席。”
他沒有回頭,隻是朝着身後肅立的林夕,平靜地抛出了這道指令,如同投下了一顆注定要在死水潭中激起千層浪的石子。
心頭劇震,下意識地挺直腰背,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是,書記!我立刻通知。”
陳向榮猛地擡起頭,臉上瞬間褪盡了最後一絲血色,灰敗得像蒙了一層厚厚的霜。
局黨組會?還擴大?所有負責人?
這幾個詞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闆直沖頭頂,他幾乎站立不穩。
這哪裡是尋常的例會?這分明是
這是要發生重大變故了啊!
自己能獨善其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