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再次在他身後沉重地關上。
“咔哒”一聲輕響,如同落鎖。
室内,徹底陷入了死寂。
隻剩下兩個人。
李國棟依舊保持着立正的姿态,但肩膀微微塌陷下去,額頭上的汗珠更加明顯。
他微微側身,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着江昭甯。
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姿勢,紋絲不動,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隻有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似乎聚焦在桌面上方虛無的一點,瞳孔深處仿佛有幽微的光芒在流轉,那是高速運轉的思維和難以揣測的權衡。
他在想什麼?
是對喬國良不識擡舉的震怒?
還是對整個事件背後更深層次問題的考量?
這種深不可測的沉默,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讓李國棟感到惶恐不安
仿佛自己正赤腳站在即将破裂的薄冰之上,冰層下是深不見底、暗流洶湧的寒潭。
他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隻能垂手肅立
等待着書記下一步的指示,或者,僅僅是等待這令人窒息的沉默結束。
辦公室的時間仿佛凝固了。
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玻璃和窗簾隔絕,隻剩下空調系統發出單調而低沉的嗡鳴,像一頭蟄伏巨獸的心跳,規律地敲打着令人心悸的節奏。
牆壁上懸挂的巨大警徽,在頂燈照射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無聲地注視着這間權力漩渦中心的房間,以及房間裡兩個心思各異、卻同樣被無形的壓力束縛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