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令人屏息的時刻,坐在角落負責會議記錄的年輕科員,因為緊張,鋼筆尖在記錄本上輕輕一滑,發出“嗤”的一聲微響。
這聲音在絕對的寂靜中被無限放大,吓得他手一抖,差點把本子掉在地上。
他慌忙擡頭,正對上江昭甯似乎無意間瞥過來的目光——那目光依舊平靜,卻像探照燈一樣,瞬間讓他後背的冷汗浸透了襯衫。
風暴的中心,江昭甯的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無人察覺地向下牽動了一下,快得如同錯覺。
然後,這位年輕的書記輕輕擡起右手,隻用食指和中指的指關節,在身前的烏木桌面上,極其輕微、緩慢而清晰地叩擊了兩下。
“笃、笃。”
聲音很輕,幾乎微不可聞。
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李國棟耳邊,讓正熱切等待他贊賞和支持的他瞬間渾身僵硬,臉色唰地一下白。
江書記這是…什麼意思?
不滿?沒聽清?
還是對某個措辭有異議?
就在李國棟因為這兩聲微不可聞的叩擊而心膽俱裂、腦袋一片空白,絞盡腦汁試圖理解其中深意時,江昭甯開口了。
他的聲音依舊不高不低,平淡無波,“國棟同志,剛才你說的,‘這股邪氣沖天、桀骜不馴的樣子’”
江昭甯的聲音在這裡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接着,他仿佛覺得不夠,又自然地接上另一個李國棟精心選擇的、的詞:“還有,這個刻在骨頭裡‘這股子匪氣’”
江昭甯的目光從李國棟因為極度緊張而開始扭曲的臉上緩緩移開,投向虛空中的某一點。
他的語氣帶着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探讨意味,“國棟同志,我想聽聽你進一步的想法。”
他身體微微前傾,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終于落在了李國棟冷汗直冒的臉上,平靜地追問:“你具體指什麼?”
“”
李國棟張着嘴,像條離水的魚,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聲,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