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他微微歪着頭,像審視一個不開竅的笨蛋,慢悠悠地抛出了第二個問題,如同在平靜的水面投下了一顆深水炸彈:“他沒了這個頭銜呢?”
劉世廷眼中那兩點幽冷的火苗驟然騰高幾分,直勾勾地刺向李國棟的眼底。
“沒有這頭銜?”李國棟徹底懵了,他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眼神茫然地看着劉世廷那張高深莫測的臉。
這個假設本身就顯得荒謬至極。
縣委書記的身份,是江昭甯一切權力和威勢的根基,如同高樓的地基,抽掉了它,樓自然就塌了。
這道理淺顯得如同白晝黑夜。
“那他就什麼也不是!”李國棟回過神來,語氣裡帶着一種發洩般的快意,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令人厭惡的年輕人跌落塵埃的狼狽模樣,“一文不值!狗屁不是!”
“走在街上,誰認識他是哪根蔥?他那些威風,那些命令,那些指手畫腳,統統都是狗放屁!”
“沒了那個位置,他連個普通的科員都不如!”他說得咬牙切齒,拳頭在身側不自覺地攥緊,指關節發出輕微的“咔吧”聲,似乎要将那個虛幻的、失去光環的江昭甯捏碎在掌心。
這暢快的想象短暫地驅散了他心頭的陰霾。
然而,這快感如同昙花一現。
現實的冰冷巨幕瞬間又籠罩下來。
他猛地意識到,這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想。
江昭甯正穩穩地坐在那把代表着全縣最高權力的交椅上,意氣風發,而且還将繼續坐下去。
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夜,足夠他将整個縣經營得鐵桶一般。
也足夠将像自己這樣的人徹底邊緣化甚至清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