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峰如蒙大赦,又心有餘悸地退出了辦公室。
門關上的瞬間,江昭甯的目光重新變得銳利無比。
他拿起筆,在便簽紙上重重寫下了兩個名字:肖新安,張彪。
又在旁邊畫了一個巨大的問号和一個箭頭,指向更深邃的未知。
“慢慢來?”江昭甯看着紙上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可以。那就慢慢來。”
“但該清算的,一個也跑不掉。我們,走着瞧。”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那張便簽紙上,兩個名字仿佛被鍍上了一層冰冷的金色。
整頓的第一步,看似塵埃落定,實則,一場更深、更險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
交巡警的警徽在街上閃爍,而暗處的陰影,也在無聲地蠕動。
東山的棋局,進入了更複雜的博弈階段。
黎明的薄紗尚未完全褪去,灰藍色的晨霧便已悄然彌漫開來,纏繞在縣城的街巷之間。
這霧氣帶着一種粘稠的質感,像稀釋了的牛乳,沉甸甸地懸垂着,将遠處幾棟高樓的輪廓揉搓得模糊不清。
路燈的光暈在濃霧中掙紮着,艱難地透出幾團昏黃、渾濁的光,勉強映照着下方濕漉漉的柏油路面,反射出幽暗、斷續的微光。
空氣是冷的,帶着一股露水和泥土混合的濕潤氣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一小片微涼的、飽含水分的地域。
縣委大院那扇側門滑開一道縫隙。
一個身影輕捷地從門内閃出,旋即融入了門外那片濃得化不開的灰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