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個曾被賈東旭打着"師傅檢查質量"名義搶走工件的年輕工人,對着賈東旭的工位方向使了個極其明顯的眼色。
陰陽怪氣地拖長了調子說:"喲,大夥兒是不是都忘了?咱車間這進去一位大勞模,先進工人,他親手帶出來的好徒弟…不是還好端端坐這兒呢嗎?"
霎時間。
如同被無形的指揮棒點中,幾乎整個車間嘈雜的議論聲為之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像無數根無形的針,齊刷刷地聚焦在賈東旭那瞬間僵硬得像塊鐵闆的脊背上。
那些目光裡,有毫不掩飾的鄙夷,有赤裸裸的幸災樂禍,有冰冷的審視。
更多的,則是一種恍然大悟的連帶敵意。
"對啊,賈東旭,易中海的得意門生。"
"哼,老貓窩裡還能出什麼好東西?易中海是勞改犯,養出的徒弟能是啥好鳥?心估計也是黑的。"
"可不咋地?這小子以前可沒少仗着他師傅的名頭抖威風,遲到早退家常便飯,自己工件幹不好,就打着師傅要指點的幌子,把難活兒塞給我們,現在想來,全是跟那老東西學的腔調。"
"就是,天天師傅長師傅短,還不是沾了勞改犯的光,這下看你咋蹦哒?"
一句句尖銳的嘲諷,如同鞭子,狠狠抽在賈東旭的背上。
他感覺全身的血都湧到了臉上,又瞬間褪得慘白,手裡的锉刀再也握不住,哐當一聲掉在工位上。
車間主任皺着眉,背着手踱步進來,顯然聽到了剛才的動靜。
他掃了一眼鬧哄哄的人群,闆着臉呵斥道:"吵吵什麼?不用上工了?都回自己工位去,廠裡的事情有廠領導處理,輪得到你們指手畫腳?精力旺盛的,給我多出兩件合格品。"
工人們這才悻悻地降低了聲音,但投向賈東旭那充滿惡意的眼神絲毫未減,低聲的交頭接耳和指指點點仍在繼續。
車間主任的目光落在賈東旭身上,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審視和。
他眉頭緊鎖,像在看一件麻煩的廢品。
這賈東旭技術是有那麼一點,但現在頂着個勞改犯親傳弟子的名頭…
整個車間的風氣都要被帶壞了,生産效率肯定受影響。
更重要的是,别的車間人怎麼戳自己脊梁骨?
說他車間藏污納垢?包庇勞改犯的徒弟?不行,這人…得想法子挪走。
最好調去最髒最累,沒人願意待的翻砂車間,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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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