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下班鈴一響。
蘇長順三兩下收拾完闆報材料,抄起飯盒就往外走。
動作麻利得像演練過,他擡腿跨上自己那輛飛鴿,示意李曉梅坐後座。
車輪碾過廠區浮土厚實的路,拐上大街。
蘇長順迎着傍晚的風,頭也沒回,直接對後座說:"待會兒人到了大院,你别直接回家。"
他聲音不高,穿過車轱辘的噪音,"跟着一塊兒去柱子家。"
李曉梅在他腰側應了一聲:"嗯。"
"進了屋,就幫着說說熱乎話,"蘇長順繼續叮囑。
"柱子那嘴有時候犯倔,你打打圓場。别讓場面冷了。讓小燕同志覺着咱柱子這人實誠,心熱。等菜下鍋,人姑娘也坐得住也自在點兒了,你再撤回來。"
"知道了。"李曉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很穩當。
蘇長順點點頭,腳下加了把勁兒。
車輪飛快地轉動着,把喧鬧的街市甩在身後。
車子剛拐進南鑼鼓巷口,蘇長順眼尖,遠遠就瞧見一個穿藍色嶄新工裝的身影戳在95号院門口來回踱步。
不是傻柱還能是誰。
這小子今天收拾得格外人模狗樣。
藏藍色的工裝硬是讓他撐出了幾分闆正,寸頭剛剃過,青色的頭皮還泛着光。
臉上也是幹幹淨淨,一看就用了好幾遍肥皂,連耳朵根子都透着紅。
那雙眼此刻正巴巴地望着巷子口。
"哥,嫂子!"
車還沒停穩,傻柱就一個箭步竄了上來,嗓門又大又急,惹得路過的下班工人都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