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藥水味混雜着消毒水的氣息,鑽進聾老太太混沌的意識裡。
她費力地掀開沉重如鉛的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聚焦在刺眼的白牆和簡陋的鐵架病床上方。
沒死!
一股說不清是慶幸還是不甘的情緒湧上來。
旋即,強烈的恨意和刻骨的委屈纏繞住她枯朽的心髒。
她記起了一切,那個蘇長順,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小畜生,他當衆扒了她的臉皮,罵她是強認親戚想占便宜的賤胚子。
還有她那精心謀劃的絕殺局…竟然因為身子不争氣而錯過最佳時機,自己還落得白受了這兩天的罪。
不行,還有機會,必須找到王主任,告禦狀,把蘇長順那小畜生打入地獄。
門口傳來腳步聲。
王主任帶着一臉疲憊但公式化的關切走了進來,後面跟着拿着病曆本的護士。
"老太太,您醒了?感覺怎麼樣?"王主任的聲音放得柔和,但眼底帶着審視和不易察覺的疏離。
來了!
聾老太太渾濁的老眼瞬間積蓄起淚水,喉嚨裡發出壓抑痛苦的嗚咽,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床邊欄杆。
"嗚…嗚…王主任…王主任啊…老…老婆子以為…以為再也見不着您了…"
眼淚說來就來,順着溝壑縱橫的老臉往下淌。
她的委屈是真的,羞憤和恨意也是真的。
王主任連忙上前,象征性地拍了拍老太太顫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