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傳科裡,有事沒事就往蘇長順跟前湊,遞根煙,說點廠裡的小道消息,或者吹噓自己新學的本事。
"順子哥,順子哥!"這天剛下班回到大院,蘇長順正推着自行車跟李曉梅往大院走。
許大茂就屁颠屁颠地追了上來,一臉得瑟。
"跟您彙報個好消息,哥們兒我現在,能獨立放映電影了,廠裡那台寶貝疙瘩,我玩得賊溜。"
蘇長順停下腳步,敷衍地哦了一聲:"是嗎?那挺好。"
他對許大茂放電影的技術沒啥興趣。
許大茂沒察覺他的冷淡,繼續眉飛色舞:"您是不知道,前兒我還下鄉了,嘿,那陣仗,十裡八鄉的鄉親們,搬着小闆凳,眼巴巴等着,我一開機,唰,那光束打出去,銀幕一亮,嚯,那叫一個…啧啧。"
他陶醉在自己營造的萬衆矚目感覺裡。
蘇長順看着他這副樣子,隻覺得好笑。
他鼻翼微動,聞到許大茂身上飄來一股濃烈的,甜膩的雪花膏味兒,混雜着一點淡淡的汗味。
許大茂見蘇長順沒啥反應,眼神還往自己身上瞟,有點讪讪的,那股得瑟勁兒洩了大半。
他咂咂嘴:"得,跟您說這個沒勁,您是大忙人。我還是找傻柱顯擺去,那傻廚子,娶個媳婦尾巴翹天上去了,哥們兒我得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技術工種,什麼叫體面!"
說罷,悻悻地轉身,朝着中院傻柱家方向溜達過去,嘴裡還哼着小調。
蘇長順擡車進院,傍晚的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剛才許大茂身上那味兒,聞着了沒?"蘇長順随口問下了跟在身後媳婦。
李曉梅噗嗤一笑:"聞着了,不就是雪花膏嘛,味兒還挺沖。這小子,越來越臭美了。"
蘇長順無聲地笑了笑,沒說話。雪花膏?他聞到的可不止雪花膏。
那是一種混合了廉價香精,雄性荷爾蒙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屬于年輕女性身上的,劣質香粉的味道。
很淡,但逃不過他的鼻子。
這許大茂…蘇長順心裡好笑。
電視劇裡那不孕不育的毛病,怕不是空穴來風,這小子,越來越騷包了,心思也活絡得很。
"媳婦兒,"蘇長順的聲音帶着點調侃,"你說許大茂這小子,現在能獨立放電影了,又經常一個人下鄉…他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加上這體面的工作,在那些沒見過啥世面的鄉下姑娘眼裡,是不是挺招人的?"
李曉梅一愣,随即反應過來,臉微微有些紅,嗔怪道:"瞎說什麼呢,他才多大?十七八的半大小子,再說,下鄉放電影那是有紀律的,他敢亂來?被抓到,這輩子可就真毀了,工作都得丢。"
"十七八?"蘇長順嗤笑一聲,想起前世那些初中就敢偷嘗禁果的毛頭小子。
"不小了。傻柱子剛娶了媳婦,他許大茂能不眼紅?嘴上不說,心裡可憋着勁兒呢。他這放映員,看着風光,下鄉放電影,天高皇帝遠,他嘴皮子又溜,忽悠個把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還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兒?表面上一副無所謂,心裡指不定怎麼較勁,想證明他許大茂也不比傻柱差呢。"
李曉梅聽着丈夫的分析,雖然覺得有點道理,但還是覺得許大茂不敢那麼大膽。
"那…那也不能吧?鄉下姑娘也不是傻子…"
"是不是傻子,得看許大茂那張嘴怎麼忽悠。"蘇長順語氣平淡,卻帶着一絲看透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