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喪着個臉作甚?快說啊,是啥辦法?"
炕沿上蜷縮着的賈東旭,此刻也擡起了頭。
慘淡的光線下,他眼睛裡閃着點微弱的,名為希望的火苗。
秦淮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紛亂和憂慮,目光掃過婆婆急切的臉,最後落在丈夫渴求的眼睛上,聲音幹澀地開口。
"蘇長順…說了個路子。讓…讓東旭去拜…拜後院李慶祥李師傅為師。"
"李慶祥?"這三個字像一顆炸雷,瞬間劈在賈張氏的頭頂。
她臉上的急切和僅存的一絲喜悅頃刻間褪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驚懼,排斥,還有被冒犯般的憤怒。
那個後院的李師傅,退伍軍人,身闆挺得像根标槍,眼神利得像刀子,說話帶着生硬的山東口音,看人像是要把人骨頭都拆穿。
院子裡誰不知道她賈張氏見了李慶祥,從來都是繞着道走?
那是刻在她骨子裡的敬畏,她以前撒潑打滾,占小便宜,那都是瞅準了李慶祥不在家或者上班的時候才敢去後院。
在這位當過兵,修過坦克,渾身透着正氣的李師傅面前。
她本能地像老鼠見了貓,氣勢先矮了八截。
兒子要拜他為師?
賈張氏一想到那個畫面:以後兒子在他手下當徒弟,自己見了人家就得矮半截說話,甚至可能連帶着自己那些小打小鬧的習慣都要被拿到放大鏡下看…
一股強烈的,本能的抗拒從心裡滋生。
"放他娘的狗臭屁!"賈張氏猛地甩開秦淮茹的胳膊,指着前院方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聲咒罵起來。
"蘇長順,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黑心爛肺的壞種,出的這是什麼馊主意?陰損缺德的玩意兒,他這是存心要我們老賈家不得安生,拜李慶祥?他是想讓那個黑臉瘟神來管我們家是不是?是想讓他騎到老娘頭上來是不是?"
她唾沫橫飛,臉上的褶子因為憤怒和恐懼而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