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一排抹了鹽的熊肉油亮亮的,在風裡輕輕晃。
昨晚那血呼啦的事兒過去了,他們的小日子,安穩着呢。
對于江陽來說,沈翠英一家的事兒,他都懶得去湊熱鬧。
沒時間,也沒這個興趣。
有這時間,倒不如趕緊吧這些熊肉的處理了。
現在天氣熱,肉存放不了多久,萬一壞了多可惜啊。
三人忙啊忙,絲毫沒搭理隔壁叽叽喳喳的聲音。
日頭剛爬過東邊山梁子,明晃晃的光曬得江陽家小院暖烘烘的。
不多時,屋檐底下,一排剛抹上大粒鹽的肥熊肉挂得滿滿當當,油光水滑。
風一吹,晃晃悠悠,一股子生肉混着鹽巴的沖鼻子味兒直往人臉上撲。
江陽踩着個破闆凳,正把最後一大塊沉甸甸的熊肉往鈎子上挂。
胳膊上的腱子肉一鼓一鼓的,汗珠子順着他黑黢黢的脖子往下淌,洇濕了洗得發白的粗布褂子領口。
“給,鹽!”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手指頭細細白白的,托着一小撮灰撲撲的粗鹽粒子。
伊琳娜仰着脖子看江陽幹活,陽光照在她那頭金燦燦的頭發上,晃人眼。
那雙藍灰色的眼珠子,水汪汪的,黏在江陽身上,裡頭那點稀罕勁兒,藏都藏不住。
江陽沒回頭,大手一伸,去抓鹽。
他的手又粗又糙,沾滿了油乎乎的熊油和鹽粒子,從伊琳娜軟乎乎的手心子上擦了過去。
那感覺,刺刺拉拉的鹽粒子混着滑膩膩的油,還有他手指頭上那層厚繭子,蹭得伊琳娜手心又麻又癢,像過了道小電流似的。
“嗯”伊琳娜身子一哆嗦,細細哼了一聲,耳朵根子“唰”地就紅了,一直紅到臉蛋子。
可她沒縮手,反倒膽子賊大,趁着江陽手指頭要挪開的空檔,用自己的手指尖,飛快地在他那糙手指頭上勾了一下,像小貓撓癢癢。
江陽挂肉的動作停了一眯眯,嘴角微微上揚,扯出個無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