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姐，你這陣子要不先去我那住，我讓媳婦收拾出間屋子來……”
陳壯舅舅似乎想到什麼，頓住了身子，有點猶豫似的開口。
方母見到這表情，心下也明白了一二，有些苦澀地。
“老爺子還沒消氣嗎？”
“姑姑，你不用管爺爺，就先去我家住吧。”
燕燕拉着方嘯軒的手，眼不錯地盯着他，方嘯軒看得有些發笑，伸了手輕輕推了推對方肉嘟嘟的臉頰。
舉止之間，有種兄妹間天然的親昵，這樣的燕燕不由和方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方母歎了口氣，也知道是無可奈何地舉動，畢竟當時嫁給方父時自己就是逃婚出來的，氣得父親差點要不顧跛腿就要來沙安抓他回去，幸而被陳壯攔住了。
“老爺子知道我會回來嗎？”
“原本還不知道地，”陳壯聞言斜眼瞪了一下燕燕，“結果這丫頭知道表哥要來了，想着多了個玩伴，就到處嚷嚷。不隻是老爺子，我估計左鄰右舍都知道了……”
“那老爺子怎麼說。”方母蹙眉，擔心又期盼着。
“爸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啊，聽說你要來，罵了幾天的山門。”
陳壯回憶起自己父親的那副樣子，不由撇撇嘴，見方母神色難過，又歎了口氣寬慰。
“唉，姐你也别擔心了，不用管他，他就是這臭脾氣。”
聞言，方母也難過，氣氛一下低落起來。
方嘯軒聽到這些議論有些緊張，但燕燕拉着的手溫熱又有力量，讓他安心了不少。
幾人緊趕慢趕地來了一處院子門口，院子口的擺設精緻而有條理，看來舅媽也是個勤快人。
方嘯軒還這麼想着，陳壯舅舅見自己姐姐仍然愁眉不展，出聲打着包票：“姐，第一天回家開心些，不用管老爺子，有我在，你還怕他能打斷你的腿啊。”
話落，幾人還沒踏進院子，就聽到一聲蒼老又中氣十足的叫喊。
“你看他們幾個敢不敢回來的！我今天非要把這幾個人的腿都打斷！”
“哎喲，老爺子行了，他們都回來了你還鬧什麼。”
“我不管，要敢回來，一起打斷！”
院子裡的舅媽正溫言軟語地勸着坐在椅子上的老爺子。
但那老爺子橫眉冷對，說完一句還要吹胡子瞪眼睛，手上的拐杖在地上不停敲擊，整個人顯得十分暴躁。
似乎等了很久，老爺子甚至随身攜帶了一個搪瓷杯子，罵得渴了還要間歇的停住，嚷嚷着要兒媳婦去倒水。
聞言，陳壯舅舅伸出的腳又默默地退了回來，剛想開口提議要不先在村子裡轉轉，就見方母沖了出去。
“爸。”
方母的淚水湧了出來，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方嘯軒見狀，忙跑上去抱住方母，也随阿媽跪在地上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外公……”
那老爺子聞言，蒼老的手顫顫巍巍，原本還氣得擰成一團的鼻頭也瞬間變得通紅。
老爺子甕聲甕氣地哼了一聲，似乎是想把這丢人的眼淚從鼻子裡頭醒走。